“阿弗,你別動。”
阿弗聽了,便真的一動不動,乖覺地讓人心生疼愛。
直至那根箭鏃擦過來時,身子依舊沒有半點損傷。
可腦海中卻依稀能見到那束刺眼的目光。
當初便是這樣的眼神,冰冷無度冷漠無情,毫無生息,隻一會地追求殺人給他帶來的刺激和快感。
當初他為什麼要殺人了?戚淳說是因為妒意殺人,因她而起的妒意......
她從未問起過他那些事,忽然間覺得自己似乎是誤會了什麼。
箭鏃從她耳尖擦過,頭頂擦過,風聲呼呼,卷席著咆哮著,有如虎狼在追逐野獸。
腳步聲幢幢,箭鏃聲也從腦袋和左肩的間隙中穿透到身後。
整個過程中,阿弗也一直睜大著眼睛在看著。
好似自己也被箭鏃穿透,像個篩糠。
直至被一雙帶著厚繭的大手抱在懷裏攏住的時候,直到身上的暖暄從四麵八方襲卷而來,直到寬厚的肩膀將她給摟抱在其中,越發地感覺溫暖如春,身上的冷意才漸漸地消失,如破冰的鯉魚。
阿弗想起當年他將自己從冰天雪地裏救出來的時候,埋怨的有,憤懣也有,但感激的一瞬也有,從一個冰火兩重天到另外一個冰火兩重天,中間至少也有過渡的時候,不過那一瞬間的微妙感悄然而逝,便被他陡然離席帶來的失落和之後旁人落井下石的絕望所頂替。
她忽然憶起,那個時候,自己也曾發過誓,如果有人可以將她從下麵解決出來,會報答他的。
她聽到有人在耳畔間輕笑著,一雙手輕輕地撫拍後背,溫聲道:“怕為什麼不閉上眼睛。”
阿弗一直睜大著眼睛,眼眶裏凝聚的人一直是他:“想看看是誰。”
如果是你,那她就不怕了。
好像隻要是他,就不會怕了。
他抬手蓋住自己的眼,不想讓她看見此刻他的眼睛裏的血色,凝眉道:“怕我了?”
阿弗笑笑道:“不怕。”雙手將他抱緊,可手臂卻攏不起來,阿弗又腹誹出聲:“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什麼時候才能將你完完整整地抱在懷裏?”
長睫在他手心底下顫動著,賀蘭毅仿佛心中有一片羽毛輕擦而過,撓下一片細細的癢。
自從說開以後她總是那麼關注自己的感覺,好想生怕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一句不走心的話便會將自己傷害一般,總是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生怕他不好受。
他喜歡這種被人捧在手心中嗬護的感覺,就像是冰凍了多年的他才終於碰上了暖暄如日光的她。
她是他在冷峭的寒冬臘月裏找到的唯一一抹陽光。
他的珍而視之。
手臂將她漸漸地收緊,想讓這一束陽光照進自己這泓幹涸近乎枯竭的死水中。
可是抱著她,身子的欲望越發地控製不住,隻能強壓著內心的渴望,輕輕地吻在她的頭發上,又怕被她察覺,一遍遍地在心底催促自己適可而止,要適可而止了。
“現在不怕我,但以後要怕我,不要不聽話就隨便亂走動,小心被拐走了。”長得這般機靈,會跑來竊玉璽,以後被拐走了,自己還真的是沒地方哭去。
阿弗皺了下眉,但已經被他抱著帶離了禦書房,看著眾人的視線,阿弗將頭埋了下來,羞人。
賀蘭毅唇角微勾,揉亂她的頭,不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