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毅並沒有在針對他勸說什麼,他隻覺得自己能對他所說的一切已經夠仁至義盡。
既然勸誡不住,那他也隻好找太子求解。
賀蘭毅朝太子道:“太子,陛下已經瘋了,無法判斷是非,難道你還不主持大局?”
太子頓了頓,雖然看向了他,但賀蘭毅總覺得他神思並不在此處。
畢竟也隻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倉皇失措不知所雲也能理解,何況,他剛剛失去了自己的母親。
若是別人家的小孩,怕現在早就被安撫在親人懷裏。
可這些,不能夠成為他害怕的理由,因為他的身份是太子,他不容易懦弱的一麵表現出來。太子,任何時候都應該是無往不利的。
賀蘭毅目光凝在他身上,看著令人希望的他,唇角邊噙著一抹淡淡的彎弧,道:“太子陛下,您也不清醒了。”
“現在是你的機會,因為你的一遲再遲,你母妃已經死了。人死不能複生,你看看這下麵多少人,都是你的子民。”
賀蘭毅的聲音像是那魔咒,一遍一遍地催促他做出判斷,做出選擇。
太子捂著耳朵,那聲音便又從心口裏鑽入。
下麵的百官都朝著太子看了過來,目光中午不露著殷切的祈盼。
如今陛下瘋魔了,承繼大統的必定是這唯一的太子,唯一,便意味著不容更改。
賀蘭毅指著上麵,目露戲謔和嘲諷:“你再看看你身後的父皇,你死去的可憐的母妃,還要再不清不楚嗎?”
太子目光裏露著些許怔仲,佇定著看著站在他麵前的戚淳,其實又不知是在看什麼地方,目光裏漸漸地迷失了下去。
太子緩緩地轉向了朝臣,目光渙散地抬起眼,語氣幽幽地說道:“對,對,我父皇瘋了,所以,他說的話不能信,也不能聽。”
百官聽聞,紛紛伏地應道“太子英明。”
魏帝聽著太子的話,仿佛還是在聽什麼玩笑,拔高聲音道:“太子再說一遍。”
太子轉頭過來看著他,目光裏不帶絲毫父子之情道:“我父皇瘋了,所以,他說的話不能信,也不能聽。”
這一瞬間,他的話鏗鏘有力又落地有聲,很快地便將這一切給注定了。
恍若有什麼東西在開始撼動著,有什麼東西而悄悄然地撥出了泥土,開始蓬勃發展。
太子毫不費力地說出,接著繼續對魏帝身邊的大太監看去:“胡明,先帶父皇回去休養,遣太醫去給父皇看看。”
魏帝朝他臉上拍去,聲音淡淡:“逆子。”
趙琥動了動,從下麵漸漸走了上來,將刀劍撥出,似乎正要動手。
太子看著他出鞘的寒光道:“趙琥,父皇瘋了,他的話不能信。”
趙琥道:“臣不能聽您的。”他的目光落在了魏帝臉上,目光低垂,“臣一世忠心都被陛下所用。”
太子道:“趙琥,你是要將孤的話當成廢話不成?”
魏帝道:“太子,翅膀硬了,難道這是要宮變是嗎?”
說罷,目光落在了戚淳身上,“戚淳,倒是不知道,你還想輔佐別人。”
賀蘭毅隻是道:“隻是換一個人,算不得宮變,隻是恭請陛下榮登上太上皇之位,遷殿,頤養天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