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點了下頭,側過身子,抬起手,神色溫柔地撫了撫身旁人的臉,“知道,真是煙貴妃,是孤最在乎的人。”
太子失笑,好像肚腹內的五髒六腑都在攪動:“母妃是你最在乎的人,所以,你親手殺了她是嗎?”
魏帝亦是笑,抬起桌上的酒盅自斟自飲,目光落在了身側,想是想清楚了什麼,釋然道:“孤殺了她,如今孤最在乎的人死了,也好。”
太子難以置信地看他,抬手撫著悲愴萬分的心口,一遍一遍地問他:“父皇覺著很好?父皇此舉要被百官如何看待?要被百姓如何看待?這裏的事要是傳出去,父皇殺人的事要如何解決?父皇,知道這裏的人怎麼看你嗎?說你是瘋子,瘋病發作的瘋子。”
魏帝淡聲,眉眼裏依舊柔和地看向身側,道:“從此孤便可以無牽無掛地治理朝政了,死了上千個,上萬個人又如何,從今以後,孤一定會治下一個太平盛世,以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說罷,魏帝拔身而起,朝殿堂外守衛的人命令去:“趙琥。”
趙琥進來,門再度關緊。
魏帝道:“將他們......全部殺光。”
殿堂內混亂再起。
女眷哭聲喊聲混雜成片。
兵部尚書砰地一聲,雙腳便軟了下去:“陛下,你這是幹什麼?是要在這祭天台屠殺嗎?”
魏帝道:“是啊,那個鼎需要血才能煉製仙藥,戚淳隻有吃了仙藥,才能不死,戚淳不死,那麼孤的病也就能治,那麼孤也能不死了,孤不死了,那麼整個大周江山都不會死,這有什麼不好的。”
說罷,魏帝目光冷了下去,陰鷙攀上他的眼角,猩紅無度:“趙琥,把這裏的人都給殺了。”
鐵胄兵甲推門而入,身後的黑甲氣勢凜然,威嚴森森,如夜行的梟鷹早已經蓄勢以待。
趙琥抬手放下,目光森然:“將所有人一應拿下。”
兵部尚書怒吼道:“趙琥,陛下瘋了難道你也要瘋?”
趙琥朝上麵那位一拱手:“臣隻是遵從陛下之命罷了。”
“放開我,放開,你們這群殺千刀的......”
“陛下,陛下,您清醒清醒......”
“太子您還愣著做什麼,陛下已經瘋了,難道您還要看著陛下一直犯錯下去?”
“太子,太子......”
太子神色怔怔然,兩眼失神地看著周遭陡然發生的一切混亂,便在頃刻間發生下來,耳中宛若已經聽不到了什麼。
......
......
屋外燭火幢幢,映射著黯色也走投無路。
王甯擰著眉,耳朵微微地動了動,似乎在聽些什麼:“不是說是太子的婚宴,怎麼外麵靜悄悄的,好像是要出了什麼事。”
“娘娘,太好了,太好了。”外頭有聲音傳至。
王甯聽出了是荀蘭的聲音,問道:“什麼事值得你這般高興?”
荀蘭道:“那女人死了。”
王甯一頓。
荀蘭以為她是忘記誰了,便道:“後宮裏現在還剩下那個?”
王甯輕笑,唏噓了一聲:“最可憐的,怕便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