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內,昏昏欲睡的太子妃正盤著雙腿坐在了喜床上,手抵著下頜,腦袋一下一下地往膝蓋處點,已經是睡下了不知多少回。
手在床上細細地撫摸著,紅色也熨帖了她腦海中一片,紅的床,紅的枕,紅的幔帳......
終於是成親了,她心底想。
而此刻宮殿外忽然響起的廝殺聲令她陡然一震,嚇醒過來後便一直撫著心口拍了又拍。
疑惑不解地往外頭望了一望,“外麵是怎麼了?怎麼那麼亂?外麵怎麼還有哭聲?”
她身邊沒有半個宮奴,這種情況是從一入殿便出現了,原先以為外麵事忙,直至太子也出去她才越發地感覺不太對勁。
可太子要她在這裏好好等著他回去。
可心底這時候忽然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若是太子在外麵出事了怎麼辦?
卓思揚心底越發地坐不住,她開始站起來,將頭頂那繁複的釵環摘掉。
釵環複雜,她摘了幾遍都粘連上了頭發,扯得頭皮一疼。
煩躁不已的她開始往殿外喚人:“來人,快來人......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來人啊,人都去哪了?”
她跑到外邊去想要看門而去,可門卻被上了鎖,一遍遍地拍打著門板,“快開門,開開門,外麵有人嗎?快來給我看門,你們聽見了嗎?你們當本太子妃的話是開玩笑啊?”
門外開始有白色的盔甲聲音幢幢而來,將太子殿重重包圍。
卓思揚心底微愕,下意識地鬆了手,不敢再拍打門板。
燭火映照下,外麵那人拱手一禮,聲音卻很冷:“太子妃有何吩咐?”
卓思揚身子一顫,腳步往後倒退了兩步。
這陌生的盔甲不是宮裏侍衛穿戴的,她計算再怎麼蠢也不會連黑的還是白的都認不清楚。
此刻,自己的手腳開始發顫,但想到心底那個越來越深的懼意。
宮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自己哪會這般淒慘,連大婚都不得安生。
又不自覺地抬步上前,拍著門道:“你們是誰?誰派你們來的?在這裏守著幹什麼?”
外麵那人回應:“奉詔守衛太子妃安全,還往太子妃好生在殿內待著,不要亂走。”
卓思揚心底已經開始知道不對勁了。
追問道:“奉詔?奉誰的詔?”
卓思揚瘋狂地拍著門問:“太子呢?太子在那裏?本宮要去見太子,你們快來送本宮去見太子。”
“王爺。”
......
......
兵部尚書愕然地抬起了頭,聽著那處宋楚和官兵的竊竊私耳:“哪來的王爺?哪來的王爺?”
百官盡數抬起頭,周遭沒人,隻有戚淳走上太子身邊,峨冠博帶,廣袖長裙,麵上覆著精致的黃金麵具。
今早他在鸞轎上便帶著這副麵具,讓人一觸,心底頓時生起一股寒凜。
百官將頭放下。
不得以,在他們脖子上架著的還有伯奇軍的刀劍。
以前不太期望能活命了。
在這裏的人,最高的權威是魏帝,他若想殺人,趙琥便是他手下的利劍,手指向之處,刀劍揮過去,血流淋漓。
太子懦弱無能,根本無法對他父皇的命令敢反駁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