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目光裏漸漸地晃動起波瀾,聲音驀地便冷了下來:“難道孤不該擔心?戚淳,你可知道,你這話是越發說得放肆,便連你近來,也越來越不把孤放在眼底。”
戚淳笑了笑,仿佛他的警告便不以為意,抬手斟茶:“陛下把她當成誰了?”
茶水溫涼,卻很合適他心底的一絲躁熱。
但魏帝卻將茶水吐了出來,噴濺得滿地都是:“涼死了,你這裏的侍者都是吃閑飯的?”
“怕是吧,我不叫他們做,他們自己也不會幹。”
“真是放肆。”魏帝搖了搖頭,若是這種情況在自己的麵前所出現,不知得死掉多少人。
對他方才的問題卻是故意給淹沒掉。
但戚淳卻沒打算便這樣放任他躲過去這個問題,自在吃茶的眼神裏泛著一股戲謔之色:“我猜,陛下自己也沒有答案。”
魏帝放下了茶盞。
那個孩子,今年七歲,離著那事已經過去了七年。
德昭公主墓穴曾經被盜墓賊盜竊過一次。
那群賊人的目的並不是僅僅針對墓**的金銀珠寶。
若是這些還好,但當時便有至關重要的東西丟掉了。
至今便尋無蹤。
而那丟失的東西,不也正是他一直在找的東西嗎?
“你呢,你認為那是什麼?”魏帝反問,目不轉睛地看向他去,像是勢必要看清楚內裏有究竟有什麼痕跡存在。
可是,他的目光太過高深幽遠,深沉如墨。
即便是死水,踩上去也會蕩漾起波瀾壯闊,可他呢,是真正地死去。
他像個死人。
但他便是一個死人,說也不知道他究竟活了多久經曆了多少年歲。
戚淳說道:“陛下,一直都是您在胡思亂想,越是想象得可怕,在你麵前的所有人便是可怕的。”
魏帝搖頭,不認同他的說法:“不是,絕非隻是孤在胡思亂想,是煙貴妃是真事,你沒親眼見過,你不知道。她也病了,而且......”
他說不出口,每想一分心底的恐懼便厭倦一分,怎麼就會有這麼可怕的東西存在。
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枕邊人。
戚淳道:“臣在來時已經聽下屬說過,煙貴妃的症狀,看起來是中了毒,太醫院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魏帝抓住杯盞的手緊緊地捏了起來,道:“你說,會不會便是巫術,像孤的夢魘之症,詭譎離奇,每次發作都異常痛苦,找不到任何治療之法?”
他目光怔怔地露了過來,仿佛在看任何奇跡的發生。
如果世間任何人都沒了主意,那定然不包括眼前的這一位。
他欺身過來問,目光裏的怔然也變成逼迫:“你能治得好孤,是否也有辦法能解煙貴妃身上的巫術?”
戚淳抬眼看他:“陛下想要給她治?”
魏帝不假思索地說道:“為何不治?這到底是種什麼毒,竟會這般可怕?”
“如果臣說這種毒的根源在陛下心中,陛下認為應該怎麼治?”戚淳翕動著唇角,抹開一淡淡的彎弧。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們一個一個都說是孤......”
都說是孤看錯了,是孤的心病。
胡明亦是這樣解釋,可他都親眼看見了那還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