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歸來!反故居些。”
他們的努力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祭祀也沒有等到想要的結果。
有人偷偷潛進來,墓室暴亂。
有人將妹妹的臉給毀了。
有人從他們手上將她搶走。
墓穴一片混亂,有人趁亂跑了出去,有人卻在與其爭執的過程中死去。
留下來的他們也因為做錯了事,被巫者懲處,最後生生地餓死在這個地方。
他們知道,自己是有罪的,所以,不敢有絲毫的怨恨。
因為他們覺得,他們把自己獻祭給了神明,這是至高無上的尊崇。
......
......
道士哼哼唧唧地仰頭叫罵著,紅著眼睛,要哭不哭的樣子,倔強地用從墓穴裏拿出的短匕鑿開青銅石門。
倒不是因為阿弗為了將他推開,而自己深陷險境而哭。
她那個性子不聽勸,任何事都要去嚐嚐鮮,不跌個粉身碎骨便一副渾不怕的性子。
同時也是覺得自己這般年紀了總該要看開一點,不要因為什麼生老病死得就哭唧唧,像個娘們一樣。
而且,阿弗是什麼?
他鼻子抽了抽,抬起長袖拭掉了髒兮兮的鼻涕:“阿弗是鬼差,不會輕易死的對吧!”
貓安安靜靜地舔著肉爪,呢喃不清地說:“是人便會死,誰也逃不開。還有,我才是鬼差。”
道士聽不懂啊,便開始自己腦補,“嗯嗯,你這般冷靜我倒也不怕了。”
道士說完,耳邊忽然傳起了一陣馬蹄聲,旋即把目標盯準了突如其來的馬車上去。
馬車上下來一人,一身白衣,白麵皮,白得滲人。
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一副趾高氣昂,看誰都欠他錢的姿態。
鴉色青絲盡束於白玉冠之內,身量修長,看上去卻極為削瘦。
山頂的風極大,他像是弱不禁風的樣子,衣袍都吹了起來,人似乎也換渙散散,但腳步一直很穩。
道士咬著牙,將短匕握在了手上:“這人便是那個司天監裏的戚淳是嗎?怎麼長得跟個病癆鬼似的?”
貓兩眼微微眯起,身子骨不由得泛著一股警惕之意。
嗷嗷嗚地叫了起來,聲音帶著些許的嘶啞。
掙脫著像是要從道士的雙手中跑出去。
便是連爪子都伸出來了,張牙舞爪,凶神惡煞的模樣。
貓忽然變得很奇怪。
這種變化在道士眼底很少見,他的貓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清冷孤傲的靈貓。
它從來沒有過這般激烈的情緒,定然是因為麵前出現了貓不喜歡的癆病鬼。
暴躁、煩悶、凶狠,像極了發情的貓。
道士將貓按緊在手上,嗬斥道:“別發瘋,等下就給你去找小野貓。”
貓還是安靜不了,甚至還用爪子抓傷了他。
道士揪住它那脖子上幾縷毛,它這才氣息奄奄地消停下來。
道士看著戚淳,目光微微加深了許多。
戚淳往前走上來一步,幾步便走上石階。
道士擋在他前麵,氣吞山河地衝著他揚起了短匕:“識相點的,最好不要過來,因為我一旦發起火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戚淳笑了笑,手伸了過來,瘦弱的手指,可以看清楚掌心裏的骨頭和青筋,一根一根長得像個骷髏的手,撫在貓頭上。
輕聲細語地說道:“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