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王素多以禱佛的名義送來了不少禦寒的棉衣和炭火,盡管寺廟什麼也不缺,但她還是要借機表表心意。
冬天於阿弗而言便是適合冬眠,裹著被子不想起床,若不是三番兩次被人叩門的話,或許還能假裝不知道沉睡下去。
夢想始終是那種的美好而不實際。
但阿弗被挖出來的時候,莫名地厭起了眼前這人。
“沒聽我喊你啊,當我是空氣啊?”
阿弗蔑視了他一眼,嗤嗤道:“瘴氣,熏得人口吐白沫,神誌不清。”
王琅哼哧哼哧地在床頭前坐了下來,對阿弗道:“你何時願意跟我回家?”
阿弗含含糊糊地翻過身子,“再說吧,天這般冷,搬家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王琅聞言卻笑,翹著二郎腿,頭往床頭一靠,一手放在了後腦勺後邊,道:“你知道你表哥我每天殫精竭慮,就為了給你回家路上多添磚加瓦賣了多大力氣嗎?”
阿弗闔著眼半昏半沉地睡著,哪知道他說了些什麼,稀裏糊塗地便聽成了他將自己給賣了。
賣了倒好,這無非便是個禍害。
王琅低頭瞅了她一眼,黑如翎的長睫緊閉著,安安靜靜地倒是乖巧了許多,“為了讓你以後少受點罪,很多人都得讓路,你放心,以後不會再有人敢輕而易舉地便決定你的命了。”
他趁她不知情揉亂了頭發,餘光瞥見她額角越發烙印,在瓷白的膚色下襯得越發地深紅,眸色微微深黯而下。
卻見阿弗唇角揚了揚,不知是夢見了什麼開心的。
大中午才罕見地停了雪,日光微馨,王琅這才下山,轎夫們吃力地給他抬轎,辛辛苦苦地淌過雪渣子將人安全地送到山腳下,卻還聽這人滿腹牢騷地埋怨轎夫顛暈了他,真是個不知民生疾苦的人。
“生死疲勞由貪欲起,少欲而為,身心自在......”
幽幽的念經聲不斷地在耳畔轟炸著。
像個不知好歹的死蒼蠅。
阿弗張著嘴,哈欠連連,略過那死和尚,對白狐道:“把你找到的東西,一點一點地透露給王琅知道吧!”
白狐慵懶地直起腰,手上的佛經被他撕扯下來,折疊成了一隻又一隻的紙鶴。
他的手倒是又巧又快。
翻轉幾下一隻隻栩栩如生的紙鶴便從小閣樓上往下飛舞著,落在地麵厚積而成的雪堆上,“讓他自己去查不就好。”
聲音輕飄飄的,話似無意,心也無意。
便如隨意扔棄在雪堆裏的紙鶴。
阿弗撕下一頁佛經,故意往那人的方向戲謔地看了幾眼,旋即置若罔聞。
在人家的地盤上撕人佛經,還成群結隊,似乎不是一件能被讚頌的事。
何況,吃他的,住他的,聽他說幾句佛禪便張牙舞爪要毀人佛經的,更像是忘恩負義的小人之舉。
阿弗看了白狐一眼,彎唇笑笑,“他說要為我添磚加瓦,我總不能不領人情,幫助都是相互的,害人的事情也要一道做。”
佛經上寫的什麼她也不記得了,倒是驚豔了白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