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時候,大雪紛飛,便連祭天台都早已蒙上白茫茫的外衣,遮掩掉了它的神秘。
天寒地凍,山上的雪更是洋洋灑灑地飄了三四天接連不斷,山腳下的人早已冷得手腳僵直發硬。
這個時候便需要有一瓶烈酒,澆灌著每個人的心口。
邊關的烈酒最為優選。
喜的是,天氣雖不好,但戰場上捷報頻傳,倒是讓人在這關口也能安然地吃酒擺宴享受一番。
但朝堂最近的口舌之戰越燒越燃。
便是每個官員冒著嚴寒瑟瑟發抖地等待上朝,最後頂著滿頭的大火在雪中淋雪泄氣。
新任禦史大夫嵇憂近來火氣蠻大的,自為官那日起,便以著有朝一日能在朝堂上力諫為宗旨,把拚死力諫不成最後觸柱而亡記作自己光榮的標誌,作為一個忠肝義膽的諫臣,死不可怕,觸柱而死反而還能載入史冊。
“陛下,兵部侍郎於紹均收受賄賂,欺上瞞下,還望陛下正視此事,不能再包庇這顆毒瘤,滋生朝臣腐敗。”
然而,在第數不清的幾次力諫無果想要觸柱時都被人給拉下來後,魏帝怒斥其沒有證據便無理取鬧。
於邵均倒是神色淡淡,被魏帝單獨宣召的時候,依舊淡然自若地說道:“陛下,那些話隻可聽其一不可聽其二,嵇大人的出發點是好,但卻少不得被有心人利用。”
魏帝聞言,彎了彎唇,“你是說兵部尚書這個位置?”
於邵均看了他一眼,心領神會:“陛下聖明。”
自打王休辭官後,兵部尚書的位置一個空著,有些事情便由魏帝交托給了於邵均一手代理。
朝臣雖然也起了幾個尚書人選,但他一直不滿那幾個推薦出來的人,也未定下最終的人選結果。
魏帝想要的是這個位置上坐著的是自己能控製得住的人。
而今,這朝堂上如今站著的多是一些老奸巨猾的臣子,甚少有新鮮血液入駐,好在明年春科便要舉行,到那時再重新打亂這些結黨營私的老臣。
於邵均被他當初安在了兵部便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怒火,如今他又遲遲不解決兵部尚書的事情,還讓他代理尚書事宜,已經讓少部分有心人心中起疑,認為他是要將於邵均推向這個位置。
可於邵均才剛出現在朝臣麵前多久?
不到半年,便已從一個地方知府一躍而上成為兵部侍郎,如今便是輕而易舉地推掉了兵部尚書而走上了那個位置,不得不讓人懷疑他的上位速度是有多讓人瞠目結舌。
對於邵均的不滿便是想方設法地壓製住他,才能平衡已經形成多年並為他們所熟悉的朝局。
“近來大理寺接二連三鬧出來的事你怎麼看?”魏帝盯著他看過去,兩手伏在案上,嘴角的笑意越發地斂了:“我聽說,那個鬧事者還是你的同鄉。”
於邵均背脊彎著,不敢抬頭去看,聲音卑微地說道:“回陛下,鬧事的無非是想要有一個解釋,這個解釋能夠讓死去大夫泉下可以安息,他們便也不會再胡作非為。”
讓死人覺得安息的主意有很多,都已經死去的自然沒有任何開口的機會,想怎麼說不還是活人自己的事。
至於其他人,無論是封賞還是嚴懲,無非是能有什麼東西堵著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