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全開始裝傻,歪著頭,配上他此刻通紅的麵頰,倒有幾分不倒翁的模樣。
“不是嗎?懷恩不是我親生的?我自家的丫頭哪來的我會不清楚,臭小子,別想套我話。”
林詡有些不耐煩了,這些日子一直同他虛以委蛇地應對著,聽到了太多沒用的消息,當下有些心煩意亂,撥動著腰間的長劍,挑眉看著他道:“再動我削你信不信?你的懷恩死時十歲,現在的阿弗幾歲難道用我給你提個醒?”
寧全當即一橫脖子,“來啊!老子怕你?”
林詡朝他伸過來的脖子拍了拍,笑得眯起了眼,“我動您乖兒子去。”
轉身欲走。
“你敢?”
寧全急了,從椅子上竄了上來,又被絆倒,連同椅子摔在地上。
阿弗也站了起來,瞪向了林詡,“你敢動她試試。”
林詡回了身,將寧全連同椅子一道扶起來,沒有給他解開繩索,笑著拍了拍了身上的塵,“沒事,別急,這事慢慢來。”
阿弗皺眉,看著他有些事後獻殷勤的態度,莫名不悅。
寧全被這一摔,神智清醒了不少,瞪眼看他:“你別碰懷瑾,不然我跟你玩命。”
林詡有些羨慕,他曾經也有這麼一個可以這樣為他玩命的人,他的養父,可惜人死如燈滅,再想見一麵都有些波折艱難。
他還真挺羨慕寧懷瑾的,有個為他可以削人的妹妹,有的為他可以玩命的父親,真是人生贏家了。
想想,心底的小情緒就有些不合時宜地爆發開來。
他故作冷聲:“還說不說了?”
“說就說。”像個負氣的小孩似的,寧全道:“懷恩是死了,現在的懷恩是撿來的,以前的懷恩是在外邊玩的時候走丟了,現在的懷恩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的。”
“你滿意了?”他眼眶紅熱,鼻涕冒泡,吸著鼻子道:“逼我把事情說出來看我玩笑,你似乎很開心。”
林詡搖搖頭,“不滿意,你沒說道到重點。以前的那個怎麼走丟的?”
寧全瞥開了眼,抽泣道:“不知道,你逼問一個老父親這種事,就沒考慮過他心底的感受?我一連沒了兩個丫頭,可憐我如今都六十多歲了,以後都沒人養老送終。嚶嚶嚶!”
“演得真假。”林詡說道:“身為一個仵作,連孩子被拐了都能做到視而不見,甚至不敢帶頭去評理。你說,你活得窩不窩囊?”
抽泣聲一停,寧全將臉拉得像鞋撥子那般長,怨毒的目光再度掛在他臉上:“你到底想怎麼樣?”
林詡揚了揚唇輕嘲著:“一開始,我隻是想知道自己的事情,可挖著挖著,感覺自己要發現一個驚天大秘密,然後我便被吸引過來了。
如今我的想法也很簡單,我隻想知道當初孩子怎麼被拐了,拐去哪了?
其實不關是你家孩子不見了,不少家裏也有孩子失蹤,當然那時候天災人禍比較多,養不活的也有,送人的也有,餓死的也有,各種各樣,悄無聲息地讓一個人在世上消失的原因有很多很多。”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個世上從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該被看見的,該被知道的,當墳墓挖開後,一切統將大白於天下。”
阿弗眸眼深沉,定定地看向林詡的方向。
他還不知道呢!
他知道了會有什麼反應?
去挖開嗎?
感覺這主意不錯。
順帶可以看看清楚,那個棺材板裏究竟有沒有蓋好。
還有,或許還能見到那個始作俑者。
阿弗想到那兒,心底忽地湧起一股股興奮的快感。
好開心好開心。
屋子裏的氣溫又降低了好幾度,這下是屋子裏兩人也受不住了,牙根顫顫地抖動著。
“怎麼會這麼冷啊?”
林詡也感到一絲的不對勁,看著寧全抖得衣領抖散開了,趕忙將他從繩索上解脫下來,對他道:“你要這樣一直不肯明說那就算了,跟寧懷瑾低頭不見抬頭見,我有的是辦法。”
寧全怒目圓睜,“你別找她,想問什麼跟我說,找我問最清楚了。”
“可惜,你現在醉酒糊塗了。”
“我沒糊塗,我記得可清楚呢!”
寧全拔身而起,揪住他的領子,眼眶紅熱:“那年九月十五,正是懷恩失蹤的日子,當時不見的還有懷瑾,還有許多同齡的小孩,他們都是在村口的大槐樹下玩,後來他們玩著玩著便跑遠了,孩子都是好動的,經常成堆聚在一起玩,大人也都不當回事。
誰知道,一夜之間,所有的孩子都沒有回家,家裏人跑出來找啊找,都沒有見到任何蹤跡。水裏找過了,山上也去過好幾趟,所有人吵吵嚷嚷地要去報官,我當時正領著人往府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