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裏的印記就是鐵證,快去把她的身奪回來,快去。”
賀蘭毅下了馬,循著木板印痕走著,翻開茂密的草叢。
白虯望著不遠處的玄色身影正在走來,眸底漸沉,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道:“這個人留給我,我來對付。”
他可還沒忘記就是這人傷了他的妻子,害他如今被控製於一個小孩子手上。
小黑正在檢查阿弗身上的傷口還有沒有流血,聽到這話正好抬頭,看到那玄色身影正在夜色下,隱隱綽綽的身形閃現,忙道:“先別動手,自己人。”
白虯蛇芯子剛一伸出,便聽到這種喪氣的話,當即耷拉著臉,磨著後槽牙道:“隨你。”
賀蘭毅拂開草叢,正對著就是阿弗的趟在草垛上,渾身染血。
身子忍不住輕顫,一聲貓叫將他喚住。
他絲毫沒理,旋即幾步上前,就將人抱了起來,冰冷的軀殼讓他喉嚨幾度哽咽。
“怎麼會這樣?”
“還等什麼,還遲疑些什麼。”
“快點把她帶回去,除了我誰也救她不得。”
女人在催促著,比起任何人還要急切。
這個女人的話信不得。
越是急躁,越是將她心底的妄想暴露出來。
賀蘭毅心底明白,他隻不過是想要從她身上換回什麼東西而已。
抬手輕撫了撫她的臉,小心翼翼的,卻怕自己粗糲的掌心蹭破了手下這副易碎的瓷器。
他不敢碰,隻得將人輕輕地擁著。
嘴唇微動著,想嚐試這將她喚醒。
“阿弗,起來了。”
“先起來,好麼?別跟我玩這種把戲。”
喉嚨裏像是卡住了什麼聲音低啞:“算了,你睡吧,我隻要能找到你就好了。”
他不信她就這樣死了。
找大夫,一定有辦法救她的。
賀蘭毅轉身欲走。
貓眼閃過綠色的幽芒,自賀蘭毅出現到將大人抱在懷裏,都能從他眼底和輕微的動作看出他其實也很關心大人的安危。
當即攔在他鞋麵上,仰頭看向他,看到他眼底陰沉的目光,帶著血色。
神情微黯,朝著他指指山上的方向,臉底似有請求之色。
“去那裏?”
黑貓點點頭,抬腳嚐試著向前走了幾步。
賀蘭毅目光覷向他走去的方向,旋即抬起了腳,跟上。
女人當即喊道:“別聽他胡說,不能跟他去。”
“我能救活她,帶她下山,帶她回去,我能救活她的。”
“我還能控製她,讓她心甘情願地聽你的話。”
“你要信我,你聽說過養小鬼嗎?她現在這個身體已經是死了,最適合拿來養小鬼......”
賀蘭毅沒有理會,心底甚至有一股戾氣想要直接殺了這個女人的衝動。
“閉嘴,別在這個時候惹我。”
昏暗的樹洞裏,甕底的小蟲噗地一聲身子爆裂開來。
草鬼婆當即一嚇,身子一顫,囁喏著唇舌,顫抖著。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她揮舞著四肢,扭動著身體,像隻百足之蟲,猙獰的麵孔在混黑的樹洞裏越發顯得怖人。
......
......
不知為何,賀蘭毅沒有質疑黑貓的話,甚至一路抱著阿弗,回到了山上的一個偏僻的小破屋處。
小心謹慎地將她放回了床榻上,看著黑貓問:“怎麼救活她?”
黑貓看了看他身後方變出了本尊的白虯,讓他回身。
賀蘭毅轉回頭,便見白蛇衝著他吐著蛇芯子,瞪圓了眼珠子,張牙舞爪的模樣,像是正準備要恐嚇著他。
賀蘭毅看了一眼,轉頭對小黑道:“這屋子裏的妖怪,是她養的?他能救活她?”
小黑揚著嘴角,朝著白虯嗤嗤笑道:“白妖怪,看到了沒,這人可不怕你,所以你也別幼稚了。”
白虯嘶嘶地叫著,不甘地將身子縮了回去,小小的身體遊刃有餘地爬到床榻上,旋即衝著屋子裏礙事的二人道:“都給本座滾出去,別在這裏礙手礙腳。”
小黑朝賀蘭毅指指屋外,讓他出來。
賀蘭毅頓了頓,看了一眼阿弗,沒再多留。
他知道自己多留一步,就是耽誤時機。
出了屋子,賀蘭毅守在門外,不敢走遠。
怕裏麵隨時有情況發生。
也隻有在最近的距離,才能第一時間知道裏麵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