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也不能保證能徹底殺了這妖怪,但信念還是要有的,沒有信念的人跟鹹魚又有什麼區別,你說對吧!”
說罷,從袖子裏掏出了一遝黃符紙,沾了沾紅色粉末,隨後起身,劈頭往猛然襲來的怪物身上扔去。
阿弗好奇地探出頭去看。
隻見劈裏啪啦一聲滋滋作響。
像是電流穿透人的身體。
簇起一團團紅藍交加的火焰。
隨後,噗地一聲。
火焰燃燒殆盡,化作一團灰。
夜裏的山林靜謐得一絲一毫的動靜都被無限地放大,尤其是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鳥雀蟲鳴似乎也在不安地叫喚著,聒噪的聲音不止聽在人心底處生出厭煩之意。
還有怖人的嘶吼。
妖怪抖了抖肩膀,一身愜意。
好似先前那般大的動靜隻等同於身上爬起了一隻小跳蚤。
“該死。”長雲呸了一聲,抓起阿弗的手又使勁搓著。
“忍著點啊,要哭也得咬著牙。”
阿弗已經習慣了,任由他揉圓搓扁。
忽地,長雲背脊上直挺挺竄上來的森寒已經無法讓他假裝無視。
抬頭對阿弗道:“他是不是站在我身後?”
阿弗搖搖頭,指了指頭頂。
忽地,身上被一大力推開,長雲順勢從右邊滾出,隨後隻見那塊他們棲身的石頭被一掌劈開為二。
長雲眼睛微閃,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小小的身軀將他一把推開,而自己卻已經展露在那怪物的腳下,無處可藏。
長雲腦子猛地一熱,當即躥起。
自己怎麼能淪落到讓一個黃毛丫頭來守護?
腥臭的身子已經發黑發毛,身軀龐大,眼睛渾圓往外瞪出,白茫茫的眼仁空洞茫然。
雖有人狀,但比人恐怖如廝,果真是妖怪無疑了。
隨後意識到什麼,掄起背上的青峰長劍便要往他身上刺過去。
僵硬的身體隻觸碰到劍尖時,長雲注意到他臉上僵了一僵,還以為是劍發揮了作用,當即甩出了身上早已經準備好的黑狗血。
口中默念著咒語,“急急如律令!”
“太上老君在上,妖魔鬼怪速速顯形!”
管他有用沒用,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見到真真切切的怪物呢!
要是真能誤打誤撞殺了,也成就了他一代英名。
他可從沒忘記過師叔祖當年留在山上的那句話:站在至高點,俯瞰眾生,才能見到想見的人想見的景。
如果他也走到那至高無上的地位,是否也能找到師叔祖了?
耳邊一陣嗬嗬聲,長雲恍然回了神,一通亂撒,隻見眼前一片模糊,旋風襲來,長雲忽然胸腔一痛,旋即身子像塊破布一樣被橫掃而過。
耳朵裏有半刻的空鳴,嗡嗡的聽不清人聲。
阿弗捂著心口猛烈地咳嗽著,看著那個逐步踏來的身軀,身子漸漸往後倒退。
可自己的腳步始終沒有他一步的三分之一,被踩死已經是在所難免的事。
阿弗側眼看著那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臭道士,除了一張裝神弄鬼的嘴臉,還真是半點用處都沒有。
臭道士似乎也收到了阿弗看過來那一眼的嫌棄,掙紮著從地上爬起,吐了一口濁血後,快速地翻出了布袋裏的靈符,“雖然舍不得,但如今也沒有辦法不用你們了。”
將靈符刺在青峰長劍上,雙手合握長劍,往妖怪的額間刺去。
此時的穆其和瓚已經伏下身子,單手拎起阿弗,看不清嘴臉的頭上傳來一股欣喜的笑意。
若不是阿弗湊得近聽得清楚,還真沒發想象竟能從這怪物的身上傳來如此愉悅的歡鳴。
穆其和瓚站了起來,齜著牙,腦袋上的疼痛讓他一陣心情煩躁。
一手拎著阿弗後衣領,另一手準確無誤攥緊腦後的青峰長劍。
抽出,哧啦一聲,三尺青峰瞬間破碎。
長雲被劍光一震,當即狠狠地甩到了數十裏之外。
阿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他拎在手上,也不知走了多久,抬頭往他滋滋地化著膿的腦袋看去。
“這位大哥,先跟我說說你是要帶我去見你主人嗎?”
他嘴裏發出了一聲又一聲嗬嗬的聲音,不知是不是在回答阿弗的問題,但就算如此阿弗也難以聽得懂。
阿弗隻好自言自語:“是白狐那廝麼?他怎麼能這麼惡心,竟將你煉化成醜陋的妖怪,雖然我不知很懂他怎麼做成的,但每到白日,你碰到日光會很痛苦吧?所以你就要躲起來啊!”
“可是,現在就要天亮了,你確定現在要把我交到你主人手裏?等下你覺得就你現在這個樣子能進得了城,雖然你不怕,但你不怕你主子會因為你而名震天下嗎?”
不知是否是阿弗的話生了作用,他的腳步終究一頓,隨後扭轉了身子,一步一步地踩在來時的痕跡上走了回去。
阿弗有些驚訝於這妖怪竟然還保存了人的意識,或許這還不是很強,但已經能聽得懂人話甚至能做出一些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