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穗聞言秀眉緊蹙,抬起手輕輕地戳在阿弗頭上,“門當然閂得好好的,你不要總想著鬧出些什麼事情出來,要知道我們都是會累的。”
想到她在屋子裏藏著一貓一狗,初見時不免有些訝然,這究竟是怎麼放進來的?
可想到她就還是一個小孩,若整日裏躲在這裏不出去難免會把她給悶壞,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是不是一時的心軟她就會順著杆子往上爬?
現在竟然想著出門了?
阿弗聞言,聳了聳肩,攤開手笑道:“門有閂好就行,我也沒有別的意思,若是你以為我想逃走的話,到底是多慮了。”
穀穗不信,“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餓了,是不是該吃晚飯了?”
穀穗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麼,最後又欲言又止。心底卻揣著滿腹的狐疑,遲遲沒有出去。
阿弗見她不急著走,便問道:“那個木槿呢,她現在怎麼樣了?”
自從木槿被萬俟代戰要求關進了地下室後,阿弗不管跟他說過多少次都不見他鬆口。
穀穗歎了歎氣,很是無奈地對自己說道:“還關著呢,也沒對她怎樣,你不用擔心。”
“她......反正還有宋叔給她作保,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就是你想見她,大概也得過些日子。”
阿弗點了點頭,既然她都有如此保證,那她若是再不願意相信,也沒見得有多大的意義。
穀穗說道:“以後你也不要再任性了,不然對我們不是很好.......”
阿弗卻是蹙著眉,抬頭問道:“為什麼我就見不得人啊?為什麼我就要躲躲藏藏的?以前我跟寧懷瑾住的時候她也沒有想你們這樣膽戰心驚。可是現在......”
“現在你隻要記得是為了你好的就可以了,至於為什麼,等以後你長大了,自然會有人跟你說。”
又是這樣的借口和解釋,阿弗已經倒背如流了。
揮揮手道:“算了,還是讓我吃飯吧,多吃飯少說話。”
......
......
夜裏,阿弗關上了窗,再三檢查過來才躺在床上,跟貴妃榻上的大白聊著天,“你說,他們為什麼總要等我長大再說,要是我一直長不大,他們豈不是要瞞著一輩子?”
“他們都以為我還是孩子,可我知道自己不是孩子,是不是要跟他們坦白我現在的年紀,或者他們就會跟我交待清楚?”
阿弗單手放在腦袋後,直勾勾地望著頭頂的承塵,眼睛裏光線漸漸地散做星星點點。
“你以為他們會信?他們又不是傻子。”外邊傳來大白的戲謔,“但卻是一群瘋子。”
阿弗蹙著鼻,說道:“若是不信哪又有什麼法子?我是越來越好奇了,萬俟代戰說的,賀蘭毅說的,還有王琅的來曆,撲朔迷離,好像誰都沒有說出真相......”
轉個身,看著幔帳外的隱隱綽綽的月影道:“你們知不知道?我的身世。”
大白搖頭,“我要知道還會瞞著你。”
阿弗隻好向小黑求救:“小黑,你清不清楚?”
大白說道:“他早就睡了。”
阿弗笑了笑,轉身朝內裏沉沉睡去。
是嗎?
誰都沒對自己說真話吧?
誰都沒。
......
......
夜裏那相識的感覺又來了,風輕輕地推開了牗窗,當幔帳被拂開的那一瞬間,阿弗立即探出了頭,身子緊緊地貼在內壁的牆麵上,從被子裏探出雙眼,目露警惕地盯著那一閃而逝的黑影。
黑影瞬間一閃,便消失無蹤。
阿弗眨了眨眼,回味著方才看到的那一瞬是否是錯覺。
然並不是。
牗窗還開著,阿弗記得這一次她是將窗戶緊緊掩上去才回床睡的。
貓和狗的呼吸聲沉沉地傳了出來。
阿弗不禁訝然,除非是被下了藥,不然那會這般癡睡不醒。
可這藥竟對自己沒作用嗎?為什麼自己還能如此警醒?
可昨夜呢,昨夜這種時候,自己是因為什麼原因才睡下的?
現在呢,人是走了還是躲在屋子中?
現在自己出手的把握又有多大?
阿弗怔怔地想著,不知過了多久,不知不覺竟也沉沉地睡了下去。
早上醒了,依舊一切如久。
阿弗洗漱完畢,便照了照鏡子,瞧著下巴上的紅痕依舊淡然無痕。
除卻那抹清清涼涼的感覺依舊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