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沒有來自西涼的女子?”
賀蘭毅搖頭,“不是,是沒有聽說過有西涼的女子產下過子嗣。”
阿弗笑道:“她哪裏會是後宮妃嬪所生,你見過誰像她這樣倒黴?身上有枷鎖的痕跡,臉上有鯨刑,她是囚犯所生才對。她還被追殺,現在依舊不能隨便在亂走動,她活該東躲西藏?”
阿弗有時會想,難道會是侍衛與宮女偷情孕育的結果?給皇帝戴了一頂綠油油的水田,所以為了掩飾醜聞而將自己給處之而後快。
最後阿弗撇撇嘴,不可能不可能,自己不僅開了掛,跟黃馬褂又差不了多少,又怎麼可能是那麼狗血的身世?
萬俟代戰知道自己辱沒了便宜娘親的名聲必定要砸了自己這腦袋。
阿弗道:“你可曾聽說過德昭公主,據說她當年死的時候,用的是大型的人殉吧,若是你不清楚那就去查查當年究竟有多少孩子走失。”
“過了新年後,那事至今也剛好六年了吧,她也剛好六歲了,我寧願相信她就是被拉去人殉的。”
可是,現在唯一無法解釋的東西便是自己為何能夠觸碰到墓室裏的冥器?
冥器一般選用死者先前所喜愛的東西,有些有靈氣吸了墓穴中的陰氣,靈力更盛,更是非其主人觸碰不得,除非你有足夠的膽量去嚐試。
那座墓既然不是給自己的,自己又哪來那個支配權?
難道,自己太強大了?把別人坑裏的玩意的都給搶占回來?
賀蘭毅神色訝然,眼孔裏沉浮著便是難以置信之色,他竟然也不知道嗎?
阿弗笑道:“這事瞞得倒挺不錯的。”
賀蘭毅搖頭,那事他不是不知道,自他十二歲起父親為了培養他成為王府接班人,事事都沒有隱瞞自己。那時候,朝堂裏隻有幾位肱骨大臣已經隱約聽到了風聲,但都阻止不了那件喪心病狂的事。
即便有人提出讓後宮無生育的妃嬪代替無辜的孩童去殉葬就夠了,可背地裏那隻黑手卻還是朝著那群孩子下了手。
再想阻止已經是晚了,同年天降下的那場雪災不就是上天給的懲罰?
“這事你如何得知?”
阿弗輕描淡寫地描述著,“碰到一對夫妻,說是她害了他們的女兒,要置她於死地。現在,我就在想,年齡既然不同,單憑事情發生的時間和她的年齡,會不會她替了別人背黑鍋,還不自知。”
“她不會是德昭......”賀蘭毅眼底露著篤定說道:“她不是那個落水的德昭,就像你說的,她們之間的年齡相差甚多,又怎麼會是同一個人。”
“你怎麼這麼確定?”
賀蘭毅彎了彎唇,“我見過德昭,自然知道。”他將那一年好奇心驅使下便與人跑去偷看德昭公主的遺容這事給自動省略掉了,畢竟那樣的事不適合跟她講。
阿弗笑問:“我也不相信會是那個德昭,可你再猜猜看,她到底還會是誰?生母是誰?”
賀蘭毅涼薄的唇裏呼出嘲諷的笑,“這事對你來說重要嗎?還是說,你替她舍不得宮裏的榮華富貴,那麼著急想讓她回去當個養尊處優的公主陛下。”
阿弗坦然地點頭,“是不舍得,或許她還是萬眾寵愛的小陛下呢!難不成陪你在這裏當反賊?我又不傻,不會讓她去做這種雖然很勇敢,實際很愚蠢的事。”
賀蘭毅沉著眼,眸光裏冷冽如刀,指甲掐得發白。
“事已至此,說不清她是誰生誰養,那以後我就自己養著她,誰也別想來搶。”阿弗旋即轉身,生怕他忽然咬上自己一口便想立刻走掉。
賀蘭毅拔身而起,同樣不容置喙的聲音說道:“你信我嗎?我也可以幫你養著她。”
阿弗說道:“我有手有腳的,幹嘛要你養活?”
賀蘭毅道:“那寧懷瑾你也不要了?”
阿弗一怔,便聽他說道:“寧家人都在我府上,你不想去看看他們過得好不好嗎?難道就沒有想過他們想不想那個小女孩?”
阿弗輕笑,“你剛才有句話說得對,他們畢竟不是真正的親人。我信你不會對付他們,就看在我曾救過你的份上,如果他們有什麼麻煩的話,請你施與援手。至於我,以後怕是不會再見他們了。”
賀蘭毅沉聲:“把他們都托付給我,你倒是信我不會對寧懷瑾他們怎麼樣,那為什麼就不能再繼續信我一下,我也不會讓她再顛沛流離?”
風將她的兜帽下低低束在絲綢內的青絲拂起,聲音也隨之風而散得更遠了。
阿弗說道:“我可以什麼都聽,但不能什麼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