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哪還需要別人來救,他們隻需要靜靜安坐在蓮座上,眉目安詳、身情端莊地俯瞰蒼生,等待著世人從惑亂中清醒,再說上幾句場麵上的話,點化一下普羅大眾,隨後衣袖輕拂,散入雲端,俗稱羽化登仙。
然而......
神仙也有不解風情的時刻,比如就有那麼一位,是典型的看好戲不嫌熱鬧的性子。
“不要推我啊,我自己會走,你們不要拉我。”
“神仙,神仙,我有一事相求,我家媳婦今年能不能給我添個大胖小子......”
“太好了,我終於摸到神仙的衣角了。”
“快來給我們沾沾仙氣。”
“還不快把神仙放開,你們這群俗人。”縣令大人一腳踢開了那色迷迷地拽著神仙衣角的婦人。
“仙尊,救駕來遲,還望仙尊謝罪。”
好不容易馬車才從裏麵解救了出來,王琅可算是吐出了一口濁氣,想到方才也不知是那個人忽然衝上來掀自己車簾布往腳尖一抹,頓時那種惡心吧啦的感覺又要來了。
強自忍耐著嘔吐感,悠悠的眼神望著一簾布阻隔的人,狠狠地咬了下後槽牙,“回去,回去,我要回去。”
“好的,大少爺。”阿弗笑著揮動馬韁就要倒回。
衙役忽然湧了上來,四四方方地排在自己麵前,是在給他們開路,疏通障礙。
阿弗勾了下唇,策動馬韁,往清通了路的方向直去。
王琅倒在車壁上,一手按壓著太陽穴,斜著長腿閉目沉思,才不至於讓自己胡思亂想起剛才混亂的場麵。
同時,又在心底暗自揣測著卓思揚的目的,她剛才似乎早就知道族長會帶人來,可是這到底是未卜先知還是早有預謀......
忽然,馬車在一陣疾馳中赫然停了下來。
王琅心下一煩,朝著外邊低吼道:“姓卓的,事不過三,我不會讓你耍我那麼多遍,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別再給我耍什麼陰招,否則我不會再輕易饒了你。”
下一瞬,車簾布被人從外邊掀開,與其同時,卓思揚像是被人給拎著衣領甩了進來,砸到了自己旁邊,綿軟的被褥凹下一個坑。
阿弗扶著老腰轉了回去,齜牙道:“哪個混蛋丟的我?”
一個麵罩黑巾,身披虎皮的高頭壯漢耀武揚威地看了她一眼,淫笑道:“喲,險些將這小娘子給撞壞了。”
隨後目光一轉,淫笑的表情頓時啞在了半空,眼睛絲毫不敢亂眨動,呼吸也亂得遭遭的。
果然,那人誠不欺我。
前夜,有一人潛進罡風寨,說是山下的鳳山鎮來了一個禍國殃民且富可敵國的大美人,因為被那人描述的畫麵勾得心神一蕩隨即下山便想下山一瞧,卻見路上發生了鬧神仙一事,隻是那驚鴻一瞥的回眸便已經讓人轉不開眼,如今這兩兩對視,卻發現自己已經情根深種,難以自拔。
說是神仙也不是不可能,因為他三十多年的歲月生涯裏,走南闖北都未曾見過如廝麵容的傾城之姿。
隻是,美人多冷清,目光疏離遙遠,神色平靜淡漠。
急忙轉回了頭往外邊直去,卻因著個字過於高大,額頭撞上了車前的木頭,暈暈乎乎地去了外邊馭馬。
怎麼辦怎麼辦?初次見麵就將人給劫走,以後要是恨上自個了那該怎麼辦?
外邊同樣麵罩黑巾身披虎皮的同伴說道:“大人,剛才被那個小孩給逃走了,我怕他會回去鎮上通風報信。”
被稱作大哥的人便是罡風寨的首領申正奎,占據山林為害時日頗久,滋擾鄉民,搶劫掠財為業,同時還有某些說不得的癖好。
因為與某個地方的官員有一層說不得的關係所以一直以來也沒人敢除暴安良。
“報就報,反正人我是不會還回去了。”
“大哥,人真的有那麼好看?”
申正奎隻是憑著本能意識點點頭,內心卻還在糾結著該怎樣奪回美人心。
身旁的人卻是看不慣了,連聲喚回了他的神智,“大哥,可是他是男的。”
申正奎哈地一聲大笑,揮動馬韁催促著馬兒暢快地在山道上狂奔,“男的那又如何,我徐正奎好男風不已為恥。”
“可是,那些村民說他們是神仙。”
“那我偏要和他做一對隻羨鴛鴦不羨仙的平凡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