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扇製作精良,是用象牙製作的骨子,摸起來有些冬暖夏涼之感,再選用韌性好的絹帛製作的扇麵。
扇麵上畫著的是一幅寒鴉圖,以黑色調為主,孤單的寒鴉棲枝於枯樹梢頭,睜著一隻眼緊緊地盯向那漸行漸遠的人,整個畫麵給人一種肅殺感。
揚著扇子邊扇風邊道:“話說很久很久......以前......”
邊說還扭頭回來,卻瞧見他因為被雷劈過後焦黑的麵容,有些想笑。
隨即狠狠地咬了自己舌尖一下,話都說得不利索。
“你給我正經點......連我扇子都不肯放過。”一塊桌子邊角忽然地身後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砸來。
阿弗猝不及防被砸了一下,生氣地揉著額頭,收了扇子背在了身後。
“既然我碰過的你都不要,那扇子幹脆也送我得了,省得我還得往地上撿。還有,這狼群是被雷劈死的,你我福大命大,躲過了一劫。時辰不早了,我便先走一步,你若看我不順眼那就請自便。”邊說邊往山下走去。
王琅大喝,“我的東西憑什麼給你?”
就算是不要的,她也休想沾染半分。
遠遠的聲音傳來,“你碰過的,不一樣。”
這人臉呢臉呢?有哪個女孩子會這樣說話麼?
這樣的口氣.....這樣的口氣不是南風館裏那些尋歡作樂的男子才會說的話麼?
王琅重重地嗔了一句,“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
......
......
山下的小鎮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春日的氣息帶著新生與希望充溢在每個人的心口。
可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雷火將普通百姓的心墜得高高的,所有人都在揣測,山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使得天神震怒,引雷擊之。
要知道,天打雷劈,那在凡夫俗子的世界觀裏,可是做了極大的惡事才會讓神明親自動手譴責。
“話說,你真的見到神明了嗎?”
“沒啊,上山去看後,便發現滿地的焦屍,死得怪慘的,地麵都被燒焦了,黑色的顆粒和細碎的沙石,土壤還挺肥沃的,估計以後那處可以種莊稼了。”說話的是一個膽大心細的樵夫。
那處地方本來就土壤貧瘠,又有狼群為禍,誰敢擅自開墾?
樵夫常年以山上打獵為生,以前總要避著狼群走,如今可算是可以高枕無憂了,如今甚至可以酬點錢將那地給買下來,再去上邊種點蔬菜,以此補貼家用。
“焦屍?”
有年輕的男子,或者膽小怕事的仆婦,聽到這兩字無不花枝亂顫,神色突變。
樵夫解釋:“是狼群焦屍,北山上的那狼群被雷火劈了個精光,以後咱們上山可就不用在擔驚受怕了。”
柳山縣鳳山鎮有兩大惡害。
一是匪患,二是野狼。
北山上的狼群據巢在山上繁衍生子,從最開始的兩三頭野狼漸漸地繁衍成數量頗多的野狼群。
狼也有跟人一樣的野性。
在狼群中推舉出了頭狼,在狼主的帶領下常常侵擾上山的民眾,或者聚眾下山吃掉村民辛苦圈養的雞鴨。
如今被滅了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鳳山縣縣令大人甚至想要舉行一場盛大的祭祀禮來酬謝神明。
畢竟,春天到了,正是春種插秧的好時節。
春耕酬謝神明以求新年雨水順,糧食豐,無災無害、驅疫除邪。
大家對縣令大人的提議沒有反對意見,於是這事也就要開始交給村裏有經驗的族長大人和年輕力壯的青壯男子去籌辦。
......
......
馬車踏著人群的腳印緩緩而來,在鎮子前麵停住了車轍子。
阿弗將馬車停靠在路邊的大樹下,樹上的花苞不時地飄落下來,覆在鼻翼,陽光旭旭,漾成了點點金子般亮色的光芒。
阿弗眺望著不遠處田野裏勞作的農夫,小溪口裏浣衣的農婦,村道上拿著風車邊吹邊跑的孩子,都在熙光下鋪就了片片金粉。
王琅掀開布簾子瞧見這陌生的景,就知道這人又是馭馬走錯了路,這樣相似的錯誤她已經不知道犯了多少次,怎麼會有人這麼蠢?
早知道,就應該去把高嵩給找回來,也不知那人如今在哪個角落疙瘩裏躲著。
如今少了個馭馬的人,就隻好讓這姓卓的上。
可她倒好,把自己拐到這山疙瘩裏好。
肯定是早就預謀好的,想要害自己,真是白日作夢。
阿弗感受到背後深深的寒氣,凜冽的氣息就要將自己吞噬,連忙扭回了頭,將馬韁握在身前,“說好的,不打架,在外邊至少給我點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