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男人喘息的聲音忽然停下,起伏的身體也消停了下來。
男人好像不動了。
卓思揚心底一震,他不會出事了吧?
可歎她這個時候了一邊擔憂自己的處境,另一邊還在擔心一個男人的死活。
她喊了一句,“喂,你沒事吧?......你不要不說話啊......田伯光,你醒醒......不要死在這......你要出事......”誰來救她出去啊!
隱隱嗚嗚的哭聲又傳了起來。
被褥下阿弗忽然出聲,“你在擔心我啊?”
卓思揚哭聲驟停:“田伯光,你醒了,你剛才沒事吧,怎麼突然不出聲?”
“藥效太強,非忍就能熬過。若不解毒,恐怕我就要死在這裏。你願不願......”
“不......”再熬幾下可以嗎?不要拉她來解毒啊!
阿弗拍了拍她的手,沒有任何褻瀆之意:“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我是走不出去這裏了,隻能你自己出去,然後找人回來再救我。”
“我不可以的,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來的什麼地方,也根本走不出去,若是外頭守衛嚴密的話,出去也是死路一條。”
“不用怕,我告訴你這裏便是那蕭十一郎寄身的山寨,今夜我意外得知了他們要出去行動,現在寨裏的人也隻是幾個守門的土匪而已,隻要你聽我的安排,便能出了山寨搬救兵回來救我們。”
“真的。”
“姑娘,命在旦夕了,難道我會跟你開玩笑?”
“可我要是走了,你......你要是藥效發作了......”
“不過一死爾。”聲音輕飄飄。
卓思楊心底驀然一震,好似有什麼東西被無情地捏碎,死亡在他眼中竟被看得這般輕。
會了忠於自己的妻子,為了不傷害自己,他寧願一死了之。
卓思楊忽然有些不忍。
阿弗道:“但是,若你能搬了救兵回來救我們,想來我或許還能活得久一點。到時,姑娘大恩,田某沒齒難忘。”
卓思揚心中湧起了暖流,令她想救他,無論如何。
阿弗在被褥下輕碰了下她的身體。
卓思揚驟然微怔,可這回卻不再擔心他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不恥的事情來。
阿弗用牙艱難地咬掉了綁在她身上的麻繩:“我現在放你出去,你趕快下山離開。”
麻繩從她身上解開,束縛的感覺陡然消散。
卓思揚抖開被子起身,回頭去看田伯光,卻見他蒙在被子裏,身體扭動成了一團。
好似十分地痛苦,看他都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卓思揚伏下身子,擔憂地詢問,“你怎麼了?田伯光?”想掀開被子看他到底怎樣,卻被他給一把甩掉。
被褥下的聲音低壓且隱忍地嘶吼著,“快走,不然我指不定對你做出些什麼事來?快走。”
卓思揚手心一疼,淺淺的紅痕在她白皙的手上凸顯,疼痛令她清醒、鎮定,下了決定。
她攥了攥拳頭,用盡了畢生的勇氣,咬牙道:“田伯光,我......我一定會回來救你的,你等我。”全程閉眼,話落後咬了咬牙轉身離去。
出了屋子,卓思揚心底還在想著,要快點,再快點,要不然田伯光就真的死掉。
雖然他們認識了不過一會,但他是個好人。
換成別的男人遇見了這種事情,無非想著解毒就好,身下是什麼樣的女人都無所謂。
可唯獨他,卻想著護住她的清白。
她不能就這樣讓他死啊!
出了屋子,天空一片遼闊,院子裏的景致也讓她極其地陌生。
踏足一個陌生的領域,她得如何離去,何況,還得避開這寨裏的惡人。
可是,腦海裏一絲絢麗的光滑下了七弦線。
對了,田伯光剛才說往哪走?
是自己沒記住了?不對......好像是他們把這正事給忘了。
卓思揚立馬回了頭,不行,她得回去問一下。
扭回頭的瞬間,卻是一陣暈眩。
眼前一片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