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認識那便不拆穿,不管他是想裝傻還是真傻。
賀蘭毅凝視著阿弗的眸子,卻被他這一番話引得發笑,他似乎並不是很怕自己。
這個認知讓他心情一鬆。
他現在也不想他害怕自己。
他狷狂一笑:“盡管喊吧?看看會有人敢過來不成?”
所有的人,大多數都走光了,包括孫伽。
就算現場還有人,他又怎會顧忌?
阿弗心兒一顫,眼前這人估計不是賀蘭毅吧?不然,便是他被下了降頭。
以前的他,是這樣子的麼?
現在仔細想想,她好似一點都不了解眼前的人。
雖然隻有他能見到自己,但他們相處的時日少,說話的機會更是不多。
看著阿弗看他的眼神越發地猜忌,賀蘭毅的語氣委婉這才片許,“或許你不相信,但我確實是在你姐姐去世後看到的她的魂魄,我知道這事怪誕離奇,但這便是事實,你得接受。”
阿弗搖頭,往後退了幾步,“我...我想,我還是接受不了,我自己有家人的,你大概認錯了。”
賀蘭眉頭緊皺,看著阿弗害怕似地越走越遠,直接將人按住肩膀不準亂動,更說道:“這世間從沒有哪兩人會長得如此相像,從外貌到神態,都找不到一絲異處。但你們年紀相差甚多,那便隻能是親人,隻是我還不知道你們真正的身世是什麼。若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幫你找,也是為了你姐姐。”
阿弗凝眉,“真正的身世?”
賀蘭毅是異姓王,其父又位高權重,以前在京畿時少不得與皇族之人觥籌交錯,那他是否見過德昭公主?
“莫不是寧懷瑾也沒跟你說你們其實沒有什麼血緣關係?”
想到這陣子以來寧懷瑾都代替著他,賀蘭毅想也不想的神色莫名清冷,斬釘截鐵便說道:“你們不是真正的親人,隻是他在祁州那回將你揀回來的,那個時候剛好我離開了祁州。我很抱歉,若不然,便不會讓你流落在外。”
阿弗低著頭,嘴角翕動,險些忍不住便笑了出來,咬著下唇使勁忍著。
流落在外......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賀蘭毅見他垂著頭,肩膀微微聳動,咬著下唇,掩飾自己的軟弱。
伸手放在他的頭上,“想哭就哭吧,你還小,有資格這樣做。”
忽地眉梢一蹙,語氣沉沉地說道:“但記得,不要哭得太久,我也會煩的。”
阿弗動了動腦袋,抬頭看他,“那個....你說我姐姐讓你來的,她是怎麼說的?....她真的是這樣說的?....你和她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把我托付給你?”
這顫抖的嗓音聽起來似乎是由於突如其來的打擊,心底有些波瀾,聲音也才伏不定。
難不成她醉酒後還編造了這麼扯的一個彌天大謊?
阿弗發誓,若他要是敢說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來,以後還不笑話死他。
“故人。”聲音無波無瀾,說的理所應當。
好似本該如此,待說出口才發現確實隻有如此。
......
......
風簌簌地吹動,將觀門口兩旁的拂柳吹得東倒西歪,大片的落葉從遠處飄來,拂起又落下。
風漸漸加大,有一個氣旋將地上的雜樹葉卷起,成團黑龍盤旋直升,似乎漸趨漸進。
的確是有什麼不合時宜的東西赫然闖了進來。
風洶湧而動,破開黑龍,直搗黃穴。
賀蘭毅銳利的眸光一凜,一手將阿弗給拽在了身後。
頭向右邊一側,迅速避開了那柄忽如其來的利劍。
劍氣有如寒風侵肌,在第一次錯失良機後往眼前繼續逼近。
刺客一襲黑衣,手持利劍,從樹林中一躍而出,朝著賀蘭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