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番話卻也是定性了自己是沒價值的那一個。
可笑,自己在這人眼底就是個什麼也沒用,隨便一抓起來,再隨便一丟就可以假裝這件事從沒發生過是麼?
木架上的人背緩緩地弓起,瞪眼了眼珠子,透過眼前的黑布想要看清自己眼前站著的究竟是怎樣一個陰險的家夥。
怒目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賀蘭毅道:“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還有什麼不明了?”
木架上的人道:“難道沒?既然抓了我,明擺著就已經從我手上搶走了情報,如今還來我問那東西究竟在哪裏?”
“難道你們還想跟我說那搶情報的人跟你們不是一夥的?難道說我還倒黴了,遇上了兩批同樣是來搶東西的人?”
賀蘭毅眉心蹙了一蹙,“流年不利。”
“......”火冒三丈,使勁忍。
一個搶走了東西卻不殺他,一個抓了他揚言要放他。
這是什麼怪癖?
可想到自己若是毫發無損地回到組織,又怎麼能夠抵住悠悠之口?
回去了,同樣不死即傷,更會被人當做是叛徒。
朱雀組織分散在各地,但也有一個總部,這世上至少一半人在探聽哪裏究竟是怎樣一個未知勢力,雖然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若是回去被人跟蹤,在順著蛛絲馬跡找到總部那後果更令自己無法承擔。
他弓起身子,憤然道:“幹脆殺了我得了?”
賀蘭毅看著他揚唇,“能殺而不願,是為善。”
“...我...草!”
木架上的人心底的怒氣撓心撓肺地燃著,暗牢裏已經悄無聲息地走掉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單郢憋著笑意從黑暗裏走出,抖動著雙肩躍到他跟前,將他身上綁著的鐵鎖解開,隻剩手上一個硬鐵鐐銬。
一麵朝他嘴裏塞了個冷掉的饅頭,道:“放你出去,省得浪費糧食。”一麵牽著他的鐵鏈,走出了暗牢。
期間,他臉上的黑布依舊沒有被取開,從始至終他都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審問他的又是誰。
不知不覺之中,他聽到了暗牢裏麵若有若無地傳來一陣鞭子抽打肉體的聲音。
啪啪啪啪。
持續不斷,一聲高過一聲。
速度極快,還在不斷疊加。
幾乎都沒有聽到任何開口求饒破口大罵或者嚶嚶嚶嚶的哭泣。
卻有那個溫和的聲音平淡冷靜地說著,“鞭子沾鹽,在細細地打。”
好似那會同他說話時淡若清風的口氣。
若是真地對付自己,恐怕不會比這個輕很多。
這個認知讓他身子漸漸發麻,五指之間至今還隱隱作痛,邁上石階的腳幾次磕碰到石岩,最後還是扶著石牆從拾級而出。
被套上麻袋捆上馬車時,他可以借著倒在冰冷的木板上,緊緊縮著身子借此掩飾自己少有的軟弱。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被人連麻袋也一把拋下了馬車,在草地上滾了好幾圈,是在撞到山石了才被迫停下。
翻出了麻袋,才發現出了城。
嘴裏的冷饅頭已經被他在一路上咬掉了大半,硬邦邦的冰涼硌人也無法消卻他心底漸燃漸濃的懼怕之色。
身後果真沒人跟著他。
一種舉目無親的惶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