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思揚半睜著眼,在眾人的攙扶下,有人開道,有人斷尾,轟轟烈烈地迎著她去的恭房。
直到出了恭房,山頂上夜裏的寒風一吹,半睡半醒的卓思揚這才緩緩地清醒了過來。
天邊的明月蕩漾著異樣的風情,或許是站在高處看到的風景更深,她此刻覺得這月亮更大更圓,就連月光都明亮得很。
打著哈欠道:“睡不著看會月亮。”走到了院子中間中了荷花的水缸裏,看著缸中倒映的明月。
大家也隨著她坐落於院子四周,一個個虎背熊腰的嬤嬤將把守著各處,雖是夜裏但依舊神情警惕。
但卓思揚卻不知道她們這是在做什麼,因為她還在半托著腮幫子欣賞著水缸裏的月娘。
目露讚賞,目露疑惑,目露驚恐,隨即刺耳尖銳的女低音穿透了整間道觀。
“鬼啊......”
燈火一片通明,人頭攢動,火光森森,塞過了天上的月光。
長雲撓了撓耳朵,在黑漆空寂的梅樹林的梅樹下打坐,看著不遠處吵吵嚷嚷的說話聲,哭鬧聲,歎氣不已。
這日子喲!
怎一個煩字了得。
......
......
賀蘭毅整宿整宿地睡不著,盯著頭頂的深色幔帳看了又看,睡意全無,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整夜,隻好掏出玉墜出來細細查看究竟有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今早的嚐試一直沒有任何結果,至今仍舊成了一個死結。
玄真子的話不知道可信不可信,可他卻存著千分之一的幻想去做了,最後的結果也不盡如人意。
他摩挲著玉墜紋路,棱角圓潤水滑,而中心似有似無凸起和凹陷像是一道繁複的圖紋,心底卻一遍又一遍地陷入了神思,難道就真不可以麼?
或許就像玄真子說的要慢慢來吧,一點一點水滴石穿繩鋸木斷。
窗外有淡淡的白光折射進來,第二天了。
賀蘭毅摩挲著玉墜的手忽地一頓,身體也猛然地從床上爬起,靠坐在床頭上。
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那異於平常的凸起,以前沒有這種感覺,但或許又是那感覺太過細微他沒能察覺出來,但現在這玉墜中間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無聲息地顯露出來。
如今,這樣的感覺有些強烈了。
似畫非畫,似字非字。
是血的緣故吧?
或許可以再嚐試一下。
賀蘭毅這樣想便也這樣做了,不過這回他也不會再傻得拿匕首割破掌心,而是咬破手指,擠出一滴血滴落在玉墜上。
玉墜像是水蛭一樣自動地便將血給吸了進去。
隨後胳膊枕著後腦勺,眼睛凝視著玉墜觀測它是否有任何變化。
一刻,兩刻,三刻…時間不斷地過去,然而它好像是過去那隻吃飽了就不會動的小奶貓一般,令人恨得牙根癢癢。
賀蘭毅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念頭,直接將黑臉玉墜塞回了衣領裏去,起身下床,準備穿衣洗漱。
然而腳剛想要踏在床頭的腳榻上,眼睛垂下想找鞋子,忽地又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得縮回了腳,盤腿坐在床上不敢動彈,眼睛直直地盯著床下的東西。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