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崢回到了寒山觀內院,便看見那從屋子裏走進走出的女婢,和守在床前自己的妻子和小兒子。
藺老夫人雖被人扶著,但麵色發白,眼眶微紅,顯然剛剛哭過不久。
“這都是怎麼了?最近一家子不是這個傷了,便是那個傷了,一個個的,怎麼還都出事?”‘
藺崢腳剛一踏過門,急忙繞過屏風,便見忙著取藥的藥童,和正在床前把脈的大夫,心下一緊。
他繞過眾人,看著昏迷不醒的外孫女,這不看還好,一看才發現臉上的紫青瘀痕,心底一急,血氣也險些上湧,便問:“思揚現在怎麼樣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遇刺了?承鈺,你怎麼敢瞞著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說。”
藺承鈺想到卓思揚臉上這些傷痕很容易讓人誤會,而此刻範大夫和他藥童都在,連忙說道:“是遇上此刺客了,所幸是人沒什麼事,被不知是那路英雄好漢救了去,刺客也死了。”
藺崢皺緊了眉,一手背在身後,急得又走了幾步,走到盡頭又轉身走了好幾步。一邊思索著刺客一事,一邊又想著外孫女是否有任何閃失。
寒山觀的廂房本來就小,此刻屋子裏也擠滿了人,更是走無可走。
藺承鈺知道父親心底著急,說道:“爹您可放心,思揚她隻是睡下了而已。”
藺崢糾結的眉頭又蹙起了幾分,扭回來說道:“睡下了?”
“沒開玩笑吧,大家都這麼著急地守著她,而她就在這睡大覺?”
繞是想來老謀深算的藺崢此刻也咋呼地險些大叫。
範原把了脈,也確定了藺承鈺的說法,“確實是睡下了,人也沒什麼事,老太爺老夫人也不必擔心。”
藺老夫人也心口起起伏伏,最後化作了喃喃數語,“太好了。我剛剛還在求元始天尊,如來佛祖,最後求到了菩薩這裏,菩薩就聽見了,人也平安,果真是菩薩顯靈了。”
石耳一邊收拾著藥箱,一邊抬眸瞅了瞅這間道觀,嗬嗬地笑了笑。
藺承鈺似乎是早就知道這種結果,神情一直淡淡,卻在背地裏偷偷地鬆了一口氣,就知道會是這樣,一開始人還好好的跟他說著話,可半路上卻說什麼“困了想睡覺”然後便一路睡著到了現在。
也是心大,大家都擠在屋子裏,說話也這般大聲,她竟然還可以沒心沒肺睡那麼久。
藺崢再三問了幾遍,得到的結果都是“太累了,睡著了而已。”
最後氣呼呼又不好直接發作,隻得把矛頭指向了藺承鈺,最後與他一道去查探了那具從河底撈起的死屍。
而藺老夫人不放心,守著人一直到夜裏才被冰壺哄了回去。
冰壺和藺老夫人還在怕前頭那刺客的事情,專門留下的幾個身強力壯,又有武功底子的嬤嬤在一旁守夜,直到半夜將近淩晨時刻,卓思揚才悠悠地轉醒。
嘴唇翕動,低低地說著什麼夢囈般的話語,最後是腳亂踢著床腳,響動將窩在床下的小凳上冰壺給驚醒。
冰壺連忙起來,拉開幔帳看著內裏的人,“小姐,您醒了。”
“您說是....要起夜是吧?”
“小姐,這不是在家裏,屋子裏沒淨房。您,您要不....”
“小姐,委屈您走兩步,外邊左轉走幾步就有恭房了。”
冰壺看著這個還未睡醒的人,苦於房內的簡陋,隻得半哄半騙地才讓她去了外邊的恭房,這才不至於讓她在夜裏忽然大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