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繩繞著王府四周銅牆鐵壁,每隔三米的距離便串著一串銀鈴鐺。隻要自己稍微不慎碰上那鈴鐺,便會被侍衛一舉拿下。
阿弗要是知道會這般麻煩,當初就應該把身體扔在家裏,如今就可以飄過去了,也不會在他房子外這般躊躇不前。
可是沒了身體,她就是想做什麼事都是一個麻煩。要是再被賀蘭兄發現,那還更是個麻煩。
因是先前萬俟代戰同自己說過的那一番話,阿弗一方麵又得防備萬俟代戰是否曾在她身後跟蹤著,一方麵又得防範著被賀蘭毅當場發現。
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阿弗順著牆根處慢慢地走著,伺機尋找有什麼狗洞之類的玩意。
然而最後也一無所獲。
說好的狗洞呢?話本裏始終還是騙人的。
王府果然非同凡響,守衛森嚴,一絲不漏,這要真能被找到什麼狗洞之類的玩意,那還真是開玩笑。
正在阿弗揪心揪肺的時刻,一輛推車忽然停靠在王府西南麵一個小門之外。
看樣子是倒夜香的,因為那推著推車的瘦小男子鼻子上綁著一個布條遮住鼻翼,阿弗也隱隱嗅出了什麼難以言喻的味道。
此刻,她心情崩潰地蹲在牆根處,兩手揪著自己的鼻子,閉著氣息,等待時機伺機而動。
瘦小男人抬手敲了敲門,大約過了幾息過後,門從內而外打開,是一個年邁的婆子,手上挽著一盞燈籠,明黃的光斑照亮了四周視野。
瘦小男人跟那婆子寒暄了一會,便提著桶進了門內。
婆子退後幾步,倚在門上,手上依舊挽著那盞明黃紗燈,似乎在等著那男人倒完夜香再鎖上門。
眼睛半睜半眯,抬手掩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一陣清風拂過,寒嗖嗖的,頓時將婆子手上的紗燈打得時明時滅,昏昏沉沉,有如鬼吹燈那般的驚悚怖人。
正在這時,阿弗趁機偷溜進去。
婆子恍然覺得眼前有一陣風襲過,再抬眼時所有的風聲已經消散不見,手上的紗燈依舊緩緩而燃。
阿弗偷偷地潛藏進了王府後花園裏,如入無人之境。
白日從這裏走過便感受到這所宅子裏有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如今到了夜裏,雙腳實實在在地站在這宅子上麵,那股異樣的氣息濃濃,如烈海般洶湧翻滾,起伏波動的頻率更加地頻繁。
阿弗還沒曾理明白這是什麼,就在她還晃神之間,有細碎的腳步聲驅逐而來,茂密的榕樹樹下蕩起了片片澄黃葉子,被一雙黑色皮靴子碾在青石板上,碎裂成喑啞的低吟淺語。
阿弗聞聲而動,快步走到兩牆之隔的夾縫間,夾縫約摸容得下她這小身板。
阿弗兩手大約估測了一下距離,然而耳邊那陣腳步愈趨愈近,再也容不得她稍作遲疑,咬咬牙便鑽了進去。
漆黑的夾縫裏,逼窘的空間,抬頭看是耀眼的明月,月牙兒似是勾唇朝她涼涼一笑,大概是她也想象不到自己竟然也會淪落到這般局麵。
外邊,細碎的腳步聲呼呼而過,那人攜著黑影走遠了,並沒有從這裏發現什麼異樣。
阿弗鬼鬼祟祟地從裏麵探出了腦袋。
無比懷疑,此刻都半夜三更了,為何總有那麼幾個不安於室的混蛋出門遛彎?這林詡,還真是讓人懷疑他是否有什麼不良嗜好。
阿弗待那腳步聲漸漸走遠,悄無聲息地從牆縫裏出來,循著他的氣息一路走到一處燈火通明的所在。
裏麵有人,而且還不止他一人,兩個男人....
斷背山嗎?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此時正值良辰美景,也不知兩個風華正茂卻年少無知的大男人半夜待在一間屋子裏能幹出什麼好事?
阿弗趴下身子,貼著門,耳朵根緊緊地貼著準備竊聽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