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人剛才所說的那句話確實引起了卓思揚的好奇。
上回他被蒙著麻袋,自己也不曾好好關注過那人樣貌,如今細細一瞧,倒真是有幾分雌雄莫辨。
身姿清瘦,一襲白衣,脖頸修長,背脊挺直,如桂如蘭,氣質清冷。
她好奇地詢問:“他叫什麼來著?”
在客棧那時候,冰壺便暗中地打聽過那人的名姓,所以對於她的詢問,冰壺得心應手地回答:“寧懷瑾。”
“那他的身份是.....”
“這個奴婢倒沒打聽出來。”
不僅如此,包括他身邊帶著的那個孩子,據客棧的店小二說那夜之後,那孩子一直被他哥哥關在屋內,很少見他出門,之後就是想找他們理論,他們也忽然啟程出發了。
原以為這事到此了結,卻沒想到竟然又要遇見。
冰壺莫名其妙地便想起當時那孩子嗆自家小姐的那一句話。
或許我便是你從此之後順風順水人生的轉折點,你很幸運。
冰壺一想及此,便抬起頭來看著自家小姐,隻見她一手拖腮,眼眸彎彎,似乎在笑,不過她怎麼會笑呢?
她不是應該恨才對?肯定又是在籌劃些什麼。
她家小姐真是個藏不住事的人。
......
......
徐海被船工拖進自己那節船艙,昏昏糊糊地倒硬木板上就睡,翻來覆去卻有如火燒般悶熱,喚了那船工打開窗戶,涼涼的海風吹了進來,這時才消散了酒氣帶給他的悶熱之感。
可是,吹了不過半晌,他的頭疼病就又開始犯了,大手猛地敲打著頭,似是要將那種鑽心蝕骨的疼痛從腦海中驅逐出來。
他大喊著,“止疼藥,止疼藥,快,快.....”
船工對他這毛病已是見怪不怪,每次一喝酒總會這般,可他卻嗜酒如命,死不悔改,道了聲,“您再等等。”
於是趕忙拉開了抽屜,翻出了一個六角錦盒,找出了一個小黑瓷瓶,從中急忙倒出了一顆褐色的藥丸。
徐海神智昏沉,見到那藥丸想也不想地便立馬吞進肚內。
可頭疼依舊沒有緩和,喘著粗氣說道:“再拿一顆。”
船工又連忙倒出瓷瓶,可這會卻什麼也沒有從瓶內掉出來,他敲了好幾下,確定沒藥後,顫顫地說道:“二當家,藥,藥,沒了。”
藥性不足,腦內的疼痛也無法驅散,他便抱著頭,在硬木板上翻滾著,嗷嗷地嚎叫著。
頭疼欲烈之下,心底怒意更甚,猛地踹了啊船工一腳,可由於自己意識昏沉站立不穩,反倒把自己給摔下了木板床。
砰砰地一聲脆響,是木板碎裂的聲音,伴隨著男人痛苦的呻吟,在這靜謐的夜裏驚醒了不少淺眠的人。
......
......
“吵死了,怎麼這麼吵,一點都不隔音啊?”
卓思揚將腦袋悶在枕頭內,全身已經是蜷縮進了被子裏,可那嗷嗷的嚎叫聲依舊斷斷續續地傳入她的耳內。
冰壺聽到她的怨聲載道,立馬推開被子往內間跑了進去,連聲道:“小姐,您沒事吧?”
“你看我像沒事的人嗎?”
卓思揚抱著被子從榻上起身,一頭散亂的長發亂成了雞窩,眼窩塌陷,眼底青黑。
冰壺心底微微發顫,這跟失魂落魄的女鬼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