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已經開始驚慌了,滅不掉的火,無緣無故生起來的,令人惶惶不安的。
他們在地上摸爬滾打,站起來摔下去,拍打著自己的身體,伏在地上滾動著身體,像夜裏亂舞的一群瘋子。
然而,越發劇烈地動作火勢也越發地加大。
掛在懸崖上的男人震驚下又有怒容,作為一名受過嚴苛訓練的軍人,就算是死到臨頭他們也從不彎腰低頭,可今夜卻被這種怪力亂神的伎倆給唬得亂了秩序。
那人不要他們的命,卻像是在鼓搗惡作劇。
他朝山下大喊,“你們冷靜點,快把身上的衣服脫掉。”
可是,這個時候誰還能聽得清楚他說的話。
男人當下神情一凜,朝那處馬車看過去,隻見內裏的人依舊沒發生任何狀況。
他不再遲疑,當下便借著力氣往上一蹬,手攀在崖邊快速地爬上懸崖。
山崖上,寂寥無人。
青鬆,孤傲地,煢煢孑立般屹立在山頂,長風呼嘯滾動,抖落的樹杈散落在樹下。
那裏依稀可見一個黑影匍匐於此。
他大步地衝了過去,手上的劍柄緊緊地扣在掌心,掌心微動,將鐵劍攥在手心。
“你好。”
一管聲音忽然響起,很年輕,甚至不可以用年輕來形容,更像是.....軟軟糯糯的。
是孩子?不可能,有那般的臂力將木箱破開的,除卻天生神力之外,武功底子少說也要十年以上,這十年間他還要天天挽弓搭箭,訓練時間決不能少於八個時辰。
直到手心磨出一層厚繭,又擦破一層厚繭。
周而複返,望而複始,其心不輟。
絕不可是孩子,又怎麼可能是孩子。
樣貌可以偽裝,何況聲音。
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身後竟然躲著一人。
他震驚地轉過身,卻幾乎在一瞬那間,一隻羽箭風馳電掣般地掣開黑夜,朝他左肋下處射了過來。
他下意識地閃躲,舉起鐵劍做著防衛之勢,可距離太近,等到他發現時自己已經被這巨大的衝擊力撞開,步步緊退,被其射中釘在背後的青鬆之上。
他驚訝,瞳孔緊睜,眼前一片烏黑。
久久,身後沒有傳出鈍痛的感覺,沒有血液流出。
他詫異地垂下眼,隻見那隻箭矢隻穿透了他左腋窩下,釘在他的衣服上。
耳邊馬蹄聲嘚嘚嘚響起,他抬起眼,那棗紅色的馬駒已經伏著人離開。
黑色的鬥篷將人嚴嚴實實地遮蓋住,眼眸裏那抹黑影越來越小,越來越迷糊地消逝在眼前。
他怔了半晌,才緩緩地抬手拔出箭鏃,衣裳隨之破開,箭頭還深深地紮在樹幹上。
他從樹上落下來,掌心緊緊地將箭鏃攥著,直到折斷碎裂,化作齏粉。
他將箭頭從樹幹中挖下,陰鷙的目光緊緊地凝在它身上。
......
......
山下,似有鼓聲陣陣,細密的鼓點如山崩地坼,擊打在眾人心間,震驚之心層出不窮。
是戰鼓?山崖上的男人猛然朝山下望去。
似戰鼓,但不是戰鼓。
原是山間呼嘯而過的長風在四麵山體上拍打著,如浪潮般拍打著巨礁。
那聲音在拍打中環繞回響,從沉悶到昂揚,砰砰砰,敲打的節奏陡然加快,撞擊得也越發激烈。
像是決戰之前的助威。
而那馬車,就如同是那海岸邊的礁石般,似乎有什麼異常的變化在悄悄地改變著,在眾人急於撲滅身上莫名其妙的鬼火之時。
那是馬車動了,靜止不動的馬車竟然開始轉動,急衝。
他神情微凜,下一瞬馬車已經刨開蹄子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