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一字輕飄飄地從他嘴裏說出,說得可真無情。
可對於這個出生便帶著讖言的孩子而言,就算是無情又能如何。
因她而死去的無數條的鮮活的生命,已經深深地染在了每一寸土地上。
如果可以,最不該活的就是她,最該死的也是她。
所有,她,憑什麼讓人心疼?
扛著鋤頭的男人低低地嗤笑著,“這個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就按這個來吧!”
原先就以為那個孩子會是他們想要找的女童,但又不敢貿然上前相認。
原因不過是怕驟然相認反而暴露了目標,被潛伏在暗地裏的那未知的敵人打一個措手不及。
而且,他們雖然聚集在一起,但卻不知道各自帶著什麼心思,不過是因為相同的利益鏈接起來而已。
這種關係說脆弱就脆弱得很,不知道什麼時候利益碰撞就發生衝突。
如今,這個目標在千呼萬喚始出來後,又怕眾人忽然矛盾驟生,爭先出手搶人。
以前大家因為意見不合大打出手又不是沒出現過。
如果那樣就得不償失了,無論對那一方而言。
黑炭男人點點頭,道:“她身邊跟著的那個人,據說要帶她進京畿看病,你們要去攔著別讓那人壞事,不管人是不是我們要找的,都要防止那種最差的結果出現。”
他點頭道:“知道,盡量不要讓她往北邊去,這是大家的共識。”
黑炭男人點了點頭,環著手閉著眼眸,鼻尖嗅著濕潤的水汽。
北邊不是不可去,隻是暫時去不了。
內部有人為了解脫,難免為此做出了改變,叛徒就這般應時而生,這個消息難保已經泄露了出去。
要等到一切都準備妥當了,自有人親自接送她去北邊。
如今,急不得。
扛著鋤頭的男人點頭,正準備走出屋簷下,回頭朝他看了一眼,“找到之後,要怎麼驗?她那麼小,自然什麼都不知道,問了豈不是等同於白問。”
“問上蒼。”男人頭抬也不抬,那管聲音略帶沙啞,蒼涼又無力,帶著深深的無奈感。
問上蒼?這是什麼問法?
如今難道都走到這種需要求神拜佛的地步?
黑炭男人道:“上頭的人這樣說我就這樣講,肯定是事先已經做好了預謀,到時候勢必會安排人過來,你們先把人找到後好好照看,然後靜觀其變吧!”
男人沒有再詢問什麼便點了點頭,對於他而言,該知道的事情、該做的事情他隻要遵循他們的計劃完成便可以,至於其他,他沒有那個能力走到上層去了解一切。
他將鋤頭扛在肩上後便從屋簷下衝進雨簾裏,鬥大的雨滴子打在地上,濺起水珠濕透了他的褲腳。
他的衣服早已經濕透,雨水順著鬢角滑落,人也漸漸消失在灰茫茫的天地間。
黑炭男人睜開眼,似乎是好幾日未曾休息過,雙瞳裏似乎沾滿了血絲。
他環著手,張著嘴對著雨簾打了個哈欠,喃喃道:“這樣的日子實在是適合躲在被子裏睡覺不過了,可是沒有時間啊!”
他還要去做炭呢!
這個時候,下雨了,對於別的做炭人來講,天氣晴朗的日子才適合做炭。
可是,他不一樣,他做的炭火無論是從質量還是從原料選用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