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後事這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聽見炕上傳來一陣輕輕地哼聲。
寧懷瑾詫異地眨眨眼,確定這是她在說話無疑。
“你是真醒了,還是回光返照?”
“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
......
......
“有點燙,你小心點吃。”
阿弗從床上爬起身,掀開被子確實總感到一陣冷意,不由得將被子裹在身上。
伸手手捧過碗,看著白玉般的米粥,心情微漾,舀著勺子小口小口地吃著,忽然聽到寧懷瑾問道:“你叫什麼?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雨中?你和那場大火有什麼關係沒有?還有,你還手腕上的傷痕是怎麼一回事?”
這些問題憋在心裏太久了,這下子倒豆子般地抖出來,深怕她下一瞬就又睡著了不省人事。
阿弗抬起手腕時,衣袖垂落,一抹深深淺淺的青紫瘀痕赤裸裸地袒露在自己眼前。
阿弗皺了皺眉,道:“我也不知道。”
她也是受害者,自從自己救了她之後就不曾見到她轉醒,自己都沒來及問起事件的緣由,又哪知該如何開口。
隨後,一聲長長地歎氣聲轉響,“我怎麼知道?”
她生病喝藥,為什麼她也要隨著一起生病喝藥?
要不是看他們喂藥一直喂不進去,她也不會爬進來自己喝。
無奈、彷徨的語氣在這空蕩蕩的房間裏幽幽轉響,四周的一切、包括空氣似乎都被蒙上了陰沉的氛圍。
而寧懷瑾卻是以為她隻是一個少不更事,而且還身患重病的孩子,當時事發的時候昏迷不醒,自然什麼也無法知道。
自然也不敢再問什麼,隻是看著她慢慢地嚼著熱粥,嘟嘴皺眉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好笑。
“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幹嘛還要發愁啊?孩子就要開開心心的,要什麼麻煩事都交給大人來做就好了。”
阿弗笑笑,卻靜默不語。
就是因為什麼也不知道才覺得可怕,恍若一個遊走在雪地裏無根的旅人,白布森森的世界令人惶恐。
吃完了飯,寧懷瑾就朝阿弗道:“今天我想帶你進城去看大夫。”
阿弗微怔,不明。
“別擔心,就隻是看一看大夫檢查一下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沒有。這村子裏,鎮子上的大夫就是個半桶水,一直跟我說瞎說什麼救不了,我不太信,如今你身體也逐漸好轉了,我得找信得過的大夫看一看。”
阿弗點點頭,沒有反對。
這具身體,似乎比自己想的還要不好。
若不是自己附身的緣故,她似乎永遠在沉睡。
可在他們準備好告辭離去的時候,李嬸卻一臉的難舍難分,揪著寧懷瑾的胳膊不放,“小寧你真的要把妹妹帶走啊?能不能再晚幾天。”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話語有些不妥,她放緩了語氣道:“也不是不讓你們去尋大夫,隻是能不能看了大夫之後再回到此處,畢竟我實在舍不得你們,你妹妹不是還病著,怎麼可以跑來跑去?這樣可不利於治病的。”
寧懷瑾頓了一頓,很是為難,“李嬸,我們兄妹倆知道您和李叔的好意,可是我們也不能一直賴著你們。而且,我們自己也是有親人有家的,不可能不回家去的。”
剛從外邊回來的李叔看到這幕場景,一打聽才知道他們這是準備要走。
看著麵前的僵局,朝自家女人道:“好了,該放手了,難道要攔著小寧帶他妹妹去看病不成?”
李嬸被他這一番話告誡著,不情不願地鬆開手。
最後深深地看了一言屋子內坐在炕上揪著線團玩得自得其樂的孩子,嗚咽了一聲後轉頭回了灶房。
李叔解釋道:“你別見怪,她就是想起那逝世的小孫子而已,每次看到孩子都會這般地不由自主。”
“人之常情,不管如何,這陣子都要多謝你們。”
他抬手作揖,被他一手伸出攔住,“你這又是客氣了,都說了不用不用,誰沒了落難的時候,誰不希望有個人能在那個時候拉上一把,或許總有一日,我們還要感謝自己曾經的善舉。”
救了別人,或許冥冥之中反而是自救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