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一嚇,喉嚨上下聳動,“好,你要我怎麼做,把他殺了下去陪你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雖然這餿主意聽起來很誘惑。
阿弗不解,“反正都二十多年了,估計他也不記得你,你還想著他做什麼?”
她看著自己,又看向那走進樓內的人,距離漸漸縮短,她也終於能將他給含在眼中。
“二十多年了,他也該有三十二歲了吧,我記得他比我大三歲,也不知道他成親了沒?”
陳嘉善莫名地有些難受,當年是她纏著他非要嫁她,他後來大概也是被她纏得煩了,鬆口答應,可沒想到當定了親家遭巨變。
如今再次相遇,他已是一個成年男子,而自己仍舊保持著十四五歲的少女模樣卻是一個鬼魂。
他這個年歲,應該早就成親了,人之常情。
他又不需要為自己守寡。
可是怎麼會這般難受,好似自己被人欺騙了一樣。
阿弗看著她搖了搖頭,猛地灌了一杯,呼了口氣,道:“想看就去看吧,不要留下遺憾,今夜的你可以為所欲為。”
阿弗提起酒盅朝她說道:“不過,他可看不見你,你這樣也願意?”
她訕訕地不敢動,抬頭問:“可以嗎?”
“可不可以又不是我能說的,你才是他的未婚妻,過去的。”阿弗補充了最後三個字,嗬嗬地傻笑兩聲,“沒有撩不到的漢子,隻有不會表達的小仙女。”
陳嘉善白了她一眼,真是莫名地好氣。
可她說的她竟沒法反駁,自己確實已經死了,沒什麼能夠與別人爭的,隻能默默地看著他過得好好的而已。
可是,心有不甘呐!
就像她說的那樣,他才是她的未婚夫,她想去看他又怎麼了?
今夜,最後一眼,以後就沒機會再見到了。
她是鬼,她為所欲為又怎麼了?
“我去。”
她像是跟自己賭氣一樣,忿忿地擼起袖子往聞香樓走去,漸漸地大步奔跑起來,終於衝到了那人身邊,始終站在他的背後,靜默地看著他與旁人說話。
回首知幻影,對麵知是誰......而他根本看不見任何。
“哎!小仙女穿了公主裙,王子看不到了。”
“大人,這樣可以嗎?”
小黑剛才已經將她們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很是不讚同這種明知不可為的態度。
阿弗白了他一眼,“我這不是也想讓她死心嗎?而且,看一眼難道還能把姑父給吃了不成?如今都陰陽兩隔了,陳嘉善又能怎麼樣?不過是她臨走前的一個遺願罷了。”
小黑道:“不止這一件,您最近惹了好多事,有些人遲早都會遭殃,完全不需要髒了你的手。”
阿弗輕笑,舉起酒盅,透過墨玉水晶杯中的瓊漿玉液內的虛影,看著穹頂詭譎的明月,半眯著眼,晃了晃杯身酒漿,月影晃滅。
“悠著點是嗎?我為所欲為也不是第一日了,這一點你肯定深有感觸。”
他點頭,“的確。”
阿弗道:“而且,這世間的黑白不是向來由我顛倒?隻要我願意,上天入地又如何。”
她捧著酒盅笑了笑,目光看向他卻是變得無比地淩厲,“大惡即大善,大善即大惡,要想成為天才中的天才,就必須殺死你心中的良善。”
“天使不都是從地獄中而生,要想殺掉惡魔,就必須成為惡魔,成為比他更強大、更殘忍的惡魔。”
阿弗提著酒盅走掉,拂袖往聞香樓外走去。
小黑看著那漸漸搖落下一地星河的光影,眉心緊鎖,“這是終於決定要向死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