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善被發現後,訕訕地笑了笑,“我,我不是故意跟著你的。”
阿弗問,“你是不是不舍得走了?不是千盼萬盼就為了出來嗎?”
她道,“被關了那麼久,好不容易出來了總不能就這麼乖地回去吧?我玩夠了就回去。”
既然跟蹤都已經被抓了包,她也就沒什麼好值得躲躲藏藏的了,自然而然地在一旁坐下,好奇地觸摸周遭的一切,桌子、酒杯,最後提起酒盅,自己斟酒而飲。
她嘖嘖稱讚,“好久不曾喝過這種東西了。”
她笑著看向自己,在她身旁一屁股坐下,杏眼微眯,“對了,你叫什麼?他們為什麼怕你?為什麼你不用回去啊?”
阿弗抿著唇,道:“阿弗,他們怕我是因為我長得醜,不讓我回去是怕我拉低冥界的平均顏值。”
小黑抽了抽嘴皮子。
陳嘉善聞言哈哈大笑,“你真好玩,如今知道你是誰了,我也便不遺憾了。”
“沒有遺憾,那就很好!”
她起身,顯然是打算離開,“阿弗,雖然你騙了我那麼多,我至今也不知道你是什麼鬼,但你這個朋友我陳嘉善交定了。我想跟你說的就是這些了,我走了。”
臉上掛在燦爛的笑意轉身而離,毫不脫衣帶水。
轉身朝戲台邊看了最後一眼,淒美哀絕的曲調令其傷感無比。
她莫名地哀歎,忽而瞥見樓外站立的人影,抬起的腳步猛然一頓,杏眼圓睜,臉上的詫異無以言表。
阿弗驚訝於她忽然間怔住,疑惑地朝她的視線看去。
聞香樓門外站著兩人,很熟悉很怪異。
熟悉是因為那人正是宋楚和寧懷瑾。
怪異則是因為此刻三更半夜,而且還是在中元陰氣極重之時,他們竟然敢肆無忌憚地跑了出來。
有眼力見的此刻都躲被窩裏遇周公了。
他們這是想幹什麼?組團抓鬼嗎?
一個捕快一個仵作,很搭啊!
陳嘉善目光怔仲,不知在看著什麼,可阿弗隱隱約約卻是發現她是看向那二人之中。
“你看他們做什麼?”
阿弗也朝他們看去,孰不知她的這一番舉動卻是引起了後排許多好奇地看戲群眾也朝著她們的視線看去。
此刻,那兩人,被一群鬼的湛亮的目光給包圍著卻不自知。
她聲音發顫,指著一人問道:“那個,高高的,腰間跨刀的....是叫....宋....楚嗎?”
阿弗咦了一聲,“你認識?親戚?”
她猛然一怔,隨後看向自己,急切地詢問著,“他是死了嘛?”
阿弗搖頭,“沒,還活得好好的......”
“你知道嗎?”一聲長長地歎息後,她苦笑著,“我不是很你說過的......我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啊!”
阿弗愕然。
......
......
戲台上,那紅衣女子挽袖遮麵,垂眸低吟:“這生素昧平生,因何到此?”
白袍衣袖飄飄,踏步旋轉而舞,口中咿咿呀呀地唱道,“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戲裏人生,戲外人生。
跨越二十多年的相遇,孰料已是一生一死。
要麼不見,要麼便相遇在彼此最美好的時刻。
可他們早些年,便已經錯過了。
兩條平行線,各自朝向不同的方向。
陳嘉善此刻看向他那繾綣的目光,幾乎舍不得挪開半分。
阿弗撓了撓頭,道:“都二十多年了,你該不會認錯人了吧?”
她使勁地搖著頭,忿忿道:“不可能,他化成灰我都能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