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勾起唇角,甩甩袖擺,蘭花指一撚,踮腳旋身,如風催花瓣輕盈曼妙地在月色清暉下旋轉、踏步、飛移、飄舞。
展顏,瑩瑩淺笑,吟唱道:“偶然間心似繾,梅樹邊,似這般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怨、便淒淒慘慘無人念,待打並香魂一片,守得個陰雨梅天......”
女鬼先是一驚,眼前這自詡唱戲的男子腳尖輕挪,翩躚飛舞,樹葉飄零散落,搖曳在地,如步步生蓮,漾開了滿地衰敗枯草。
腳下踏地無聲無息,但似有流光溢彩,光華流轉,月色似乎也拜倒在他的身姿之下,黯淡失色。
吟唱的聲音幽幽,唱出了心思繾綣,唱出了無奈彷徨。
看著她怔怔然的模樣,阿弗收起袖擺,負手而立,揚唇一笑,“小姐這回可是信了,小生的確就是個普普通通唱戲的,隻不過是男生女相,常常被人這般誤會,也鬧過不少笑話,更是常常有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想要肖想了去。”
負手一笑:“或許對你而言,唱戲的不過都是上不得台麵的低賤戲子,但戲子真是無情的話那你就錯了,就如此刻,若是無情,小生又怎會重返此處?”
說罷,擺動著袖袍任山間的風鼓動著,一鼓一揚甚是飄逸無塵。
女鬼恍然回過了神,神情訥訥地說道:“我好像信了你所說的,你唱的還真不錯。很好聽,雖然我不太懂。”
又一頓,嘟著嘴沉吟道:“不過,你還回來這兒幹什麼?你難道你不怕我們?”
阿弗聲音陡然一沉,便如此刻起伏不定的思緒一般,垂著深眸:“我也不知道,昨日一別,輾轉反側,孤枕難眠,總想著再來看一眼,看一眼或許就會好。”
“可到了此處心底更是惶恐難安,想就此逃離卻又舍不得走,明明知道不應該但又按捺不住。”
女鬼納悶不已:“看一眼什麼?這裏黑黢黢的能有什麼還看的。”
阿弗側身而立,仰頭望著天穹頂上倒掛的上弦月,長歎:“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日色欲盡花含煙,月明欲素愁不眠。”
阿弗怕自己說的太直白,隻好補充了一句,隻不過說出來自己也愕然了。這簡直太登圖浪子,曖昧不明,連鬼也不放過。
可是那女鬼口中喃喃細語,不斷地將那兩句詩詞咀嚼在嘴裏,疑惑不解地說道:“這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懂,等我去問過我六哥,我六哥才華橫溢文采卓絕,許是能讀懂你的意思。”
阿弗苦笑不已,但仍是笑著說道:“好,你等下回去問問,不過那隻能偷偷地問,千萬別聲張。”
女鬼又是納悶,撓了撓頭發最後道:“好,那你等著。”又道:“那......你明晚還會來嗎?”
阿弗點頭:“會,一定會。”
話剛出口,便見到那女鬼應了聲好,便提起裙擺便興衝衝地轉身跑掉了。
阿弗臉上瑩瑩淺笑,直到身影消散後笑臉漸漸耷拉下去。
擺擺手無奈一笑:“跑這般快作何?大人我還有正經事要問啊!”
不是說大家閨秀都喜歡才華橫溢的書生嗎?
早知道她聽不懂,大人我就該直接了當地說出口好了,那樣才幹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