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尼姑的貼子裏,有對眼前這個穿樸素的男人的詳細介紹。
他叫呂良,是土生土長的泰山人,多虧了表哥盧建成,他才有機會走出大山進入繁華的都市,人雖然已經進了繁華都市,但是他的心卻沒有被汙染,淳樸、善良、忠厚這些山裏人的特點在他身上全部體現了出來。
在盧建成的幫助下,他在泉城開了一家舊書店,收的賣的大多都是那些中學或者大學畢業生不要的書籍,據好尼姑的介紹,他之所以選擇這種並不賺錢的行當,是為了能夠幫山裏的孩子弄點教材,讓他們也能學習點文化。案發當日,他就是到廣州一家倒閉的出版社進購積壓的庫存,這一點很多人都可以證明。
好尼姑在貼子裏邊擔到過,她曾問過呂良,為什麼不把盧建成的房子賣掉,這樣他就可以有更多的錢來做這項善事,但是呂良卻給出了一個令她欽佩不已的理由。
“人得有良心,昧著良心做的事能叫善事嗎?”
就是這一句放在,讓呂良成為了好尼姑的貼子裏邊最受關注的人物,大家對他的鍾愛都超過了鬼樓。
“這就是盧建成的表弟,呂良,有什麼想問的,你自己問吧!”卓嘎白瑪不冷不熱地給陳莫介紹了一下呂良的身份後便是坐到車裏邊吹起了空調。
麻衣、布褲、球鞋的呂良看上去像極了那在工地上謀生活的民工,但是他的眼睛裏邊卻閃爍著民工所沒有的東西,看到他那清澈如水的雙眼,陳莫才明白什麼叫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好,我是呂良!”呂良向陳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動作和聲音都十分得體。
“你好,陳莫。”陳莫用同樣的神情回敬著呂良。
在將手抽回來之後,呂良從口袋裏邊掏出了兩塊五一包的軟哈德門,平靜地說道:“不是啥好煙,就不讓你了。”
“不用你讓。”陳莫直接伸手拿過了呂良手中的煙,他的舉動令呂良吃驚不已。
短暫的吃驚過後,呂良的臉上露出了苦澀地笑容:“跟你們打了這麼多回交道,頭一回有人肯抽我的煙。”
陳莫漫不經心地點燃了香煙,微笑著說道:“那是他們專業,不敢抽你的煙怕被處分,不像我純粹就是業餘愛好。”
“哦,是這樣啊……”呂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拿回香煙自己也點了一根大口大口地囁了起來:“你想問什麼,說吧。”
陳莫好奇地問道:“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抵觸啊?我在網上看到過別人對你的采訪,你好像挺喜歡對別人說你表哥家的事的。”
呂良不假思索地說道:“我為什麼要抵觸?能來關心我哥家的事兒的人都是熱心人,他們能夠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些事,興許那些看到報導的人就能找出殺我哥一家的真凶呢?”
陳莫點了點頭:“嗯,也對,現在網絡的力量很大,說不定就有人能夠幫上忙。哎,我很想聽聽你對這件事的看法,下麵有點熱,咱們上去說吧。”
呂良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就走進了樓門,悻悻地呢喃道:“城裏人什麼都好,就是瞎講究,這麼好的房子,就這麼空著,真是浪費。”
陳莫沒有接話,他現在需要整理一下思路,好好想想應該怎麼去引導著呂良說一些有用的東西。
呂良進了盧家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靈堂前麵點香,一次點了六柱香,然後分別插在了老人和大人靈位前麵的香爐裏,最後又從口袋裏邊掏出了一盒十六塊錢的軟黃鶴樓點了三根,分別插在了老人和盧建成兄弟倆的香爐裏。
“不是不想讓你,而這煙是給死人抽的,活人抽了不吉利。”呂良似乎害怕陳莫會多想一般,特意向他解釋了一句。
陳莫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指著小孩靈位前麵的香爐說道:“你怎麼不給孩子上香?”
呂良拾起了桌上的抹布,進到廚房將其浸濕之後才說道:“在我們老家有說法,老輩的不能給晚輩的上香火,不然的話小輩的在下麵沒法做人。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我收拾收拾。”
“其實我也沒有什麼特別想問,就是想聽聽你對這件事的看法。”陳莫連忙給呂良讓了地方,貼到了牆邊。
呂良一邊認真仔細地擦著家具上的塵灰,一邊恨恨地說道:“我看法就是老天爺瞎了眼!我哥、我嫂子、我姨、我姨夫都是好人,好的不能再好的人!我哥給我錢開書店,就是想讓村裏邊的孩子多念點書。還有我姨夫,每月都會讓我往老家捎各種各樣的藥。在我們呂家莊,沒有人不說他們好,知道他們被人殺的消息之後,我們半個莊的男人都來了泉城,都要給他們倆報仇,可惜,不知道凶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