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許昌,三國裏曹操定都的那個許昌,在小城的許家村混著生活。我爹,我爺都姓許,所以我也姓許,這是沒法改變的事實。我這名字是在七歲半的時候給改的,原本我叫許繼宗。
我爺,嗯,很奇怪的老人。從十七歲貫徹到六十七歲,堅定了五十年的無神論。輩分兒在我們村裏最長,又是老人裏最有文化的那個。雖隻小學畢業,但在鄉政府做過三十年的會計,甚至還到過縣裏教過縣裏最後一班子下鄉的知青。總說起來,他在村子裏是除了支書之外說話最管用的人物。嗯,有的時候,連支書都差他半截。
我爹哪,六十年出生的典型代表人物。沒考上大學,在大都市混打過幾年,和我對著喝暈了就會說我們家也富裕過,地毯廠也受到過縣裏的表彰。我總是搖頭撇嘴,我是沒見過,自我有記憶我家就怪窮。
說到這兒,我爹總是點根煙,給我開講我撞貓搶響糖衝屍煞最後掉魂的故事。我媽沒有文化的農村婦女,卻對一些老的禁忌的東西很了解。經常告訴的我不能碰家裏出現的蛇,那是家龍,是家仙。拜神一定要淨手,香燃到半截斷了,一定要磕頭再點,不能正對著神吃飯等等!風水先生,算命大師,隻要是和仙神沾上一丁點兒邊的我媽都信。
人這一生誰還沒經受過點兒詭異刺激的事那,我可能特殊一點兒,經曆的比別人多一點兒。我盡可能的多解各行各業的禁忌,生怕哪個不小心驚擾到什麼東西。
說起我的故事來,就要從七歲那年開始了。我的記憶是模糊,都是我爹或者我媽給我講。我小名軍兒,我家中行二,村裏人都喊我二軍。
爺爺家是村子最好的沿街院子,大爺,三叔家都是。我家有些尷尬在最西頭,一個小胡同裏。唯一的好處是,院子稍稍大了些。
許四悶子家住在村子裏的最東頭,按道理說三輩子都不能搭上一點邊界。在村中央有條街可以直通村子裏的小學,我往東去最遠的地界就是我爺家門口。我記得在七歲之前我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村子北頭,號稱北大荒的那個地界,再往外就是鄰村的公陵。往南跑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我們村的公陵。說句實在話,小時候我還挺怕這種玩意。
但兒時的小夥伴們都是一群坑貨,居然給我和許四悶子這個八不沾九不連的出了五六七八服,大小相差五六十歲的老頭做出個童謠。“二軍子,坐墩子,身後跟著個四悶子。四悶子,搶墩子,一下攆走二軍子。四悶子坐墩子,後麵跟個二軍子。二軍子搶墩子,摔死墩子上的四悶子。”
玩笑話也好,小孩子傳謠也罷,反正四悶子沒被咒很久就去了極樂世界坐墩子了。他死的怎麼說哪,坐墩子上久了起身的時候栽到地上,村頭的三蹦子沒把他送到縣醫院就飛升了。
“他爹,你不擱家吃啦!”老媽躺在床上看著黑白電視,織著毛衣對著要出門的老爹道。
我看著電視,發現一點兒也看不懂上麵演的什麼玩意。連忙要跑到門口,扯住我爹的胳膊。“我也去,我也去!”
“你去幹啥,乖乖待家,一會兒該吃飯啦!”老媽把毛衣針和織的半截的毛帽子放到一邊瞪了我一眼。嗯,老媽的廚藝,怎麼說哪。反正我們家都是爺們兒做飯,我二爺爺是村裏的居匠(我們那兒廚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