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芳樓內,食客滿堂,座無虛席,端的是熱鬧非凡。
大堂正中央,一個須發皆白,精神抖擻的年邁老者在一張木桌前站定,在他旁邊,有著一位衣著樸素,縫了許多補丁的小姑娘雙手抱著琵琶,麵容乖巧地向樓內各位食客行了一禮。
此時正值晌午時分,食客眾多,這聽書之人自然也就多了,打賞起來的銀錢必定不少。
老者扶須輕笑,醒木一敲,滿堂食客便全皆看來。
於是他便抱拳笑道:“諸位看官,老夫今日,便給諸位講講我朝始祖,浮屠大帝的少時逸事,然而,若要道盡此間故事,須得分明這天下武者的境界劃分。”
年邁說書人醒木再敲,朗聲說道:
“天下武者須知——
武學一品至九品,築基鍛體最要緊。
冬練三九夏三伏,元陽充沛意自凜。
待到真元沉丹田,氣海生輝佇金蓮。
餐霞食氣觀日月,星輝入體悟參玄。
虛空無憑踏流雲,從此天地逍遙行。
萬象歸一仍獨立,陸地雲海真仙臨。
我浮屠王朝尚武乘風,便是垂髫稚童,也能使得幾分架勢,王朝武者眾多,高手林立,這其中若要論個高低,自然就有境界劃分。
世間武者,大多不入品級,分之為上三流,中三流與下三流,這中下三流,委實不足以言說,不過是一些死要麵子,可卻武功奇差的武夫所立。
可若是入了上三流,便可稱得上是江湖內極為不錯的高手,擁有著坐鎮一方的實力了。
但,若要論及真正的高手,便不得不提到江湖流傳已久的武學四大境——元陽九品,丹玄六重,踏虛三步,萬象無邊。
元陽境界共九品,注重體魄錘煉,以鍛體之術納天地元氣於丹田氣海中,便可修成真元內力,擁有氣機外放之能,以此攻敵。
丹玄境界有六層,武者氣機不再受限於體內,天地元氣如臂使指,可以隨時化為己用。
踏虛境界分三步,一步即如一登天,乘風禦氣,真正逍遙天地間。
萬象境界道無邊,至此大境,已是真正的大自由,無敵人世間。
前二者之境,世間雖少,可若機緣足夠,依舊可以得見,老夫年近古稀,曾遊遍王朝之地,元陽丹玄之境的武者,也曾遇上三兩次。
後二者之境,已然臻至大自由境界,江湖少有蹤跡,在人世間仿佛傳說,多半隱世不出,若要尋找,也許傳說中的三大家與“九門”會有其蹤。
若要說及浮屠大帝年少事跡,便要從千年前,大帝與岐山初代山主相識於落雲澗說起……”
說書老者言至此間,輕輕呷了口茶,正準備賣個關子,以圖食客們打賞的時候,突然,門外傳出了一聲無賴意味十足的大吼。
“林掌櫃的,十萬兩白銀可曾備好?若是不曾,掌櫃的不妨備上一間上好的廂房,與老牛我一同戲耍戲耍?”
“轟!”
茗芳樓正中央的那座雕花大門碎了。
大堂裏,嘩啦啦地湧進了一大群持刀地痞,其中為首的是一個體型肥碩,長相粗鄙不已的漢子,他姓牛,是清溪鎮為數不多的一流武者,數年前拉了一群身手不錯的地痞無賴,創了一個名叫蠻牛幫的幫派,道上的人也因此而將其稱之為“牛蠻子”。
滿堂食客俱驚,紛紛撇下桌上飯食,連塊碎銀都不舍得扔下,趕忙從茗芳樓的側門蜂擁而出,又擠壞了幾塊門板。
三樓,天字號廂房內,練岐山墨眉一挑,斜著眼看著貌美婦人道:“掌櫃的,你在利用我?”
貌美婦人哽咽著說道:“妾身本不願出此下策,此舉實屬無奈,可妾身已經被那無賴逼至絕境,我觀少俠麵相憨厚,身手了得,定能幫助妾身除去此獠,若是少俠不肯相助,妾身也隻有認命了。”
說罷,貌美婦人再也不壓抑自己的悲傷,掩袖而哭,好一陣梨花帶雨。
練岐山之所以接受這頓飯食,一來實在餓慘了,二來他也以為自己僅僅是遇上了好心人,於是便沒有想那麼多。
可現在,居然遇上了有人上門前來挑事,而掌櫃的也是一臉惶恐地像自己下跪求救,哭得淒慘無比。
現如今,飯,已經吃了,忙,總不能不幫吧?
練岐山有些無奈地撫著額頭,上前欲將貌美婦人扶起,“快起來吧,掌櫃的,地上涼。”
貌美婦人紅著雙眼,淒聲道:“少俠若不肯答應,妾身便長跪不起。”
練岐山歎息一聲,說道:“起來吧,我答應你了。”
貌美婦人應聲而起,再次言謝。
“不知掌櫃的如何稱呼?”練岐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吃了人家一頓飯,若是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那可就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