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灰狼出現的那一刻,練岐山就知道了這隻灰狼絕對不是為了覓食而來,因為在它身上,有著極重的傷勢。
憑著月光,練岐山依稀可以看見,灰狼奔襲而來的路徑上留有不少的血跡,在它的腹背上,有著數道極深的豁口,鮮血正不住地往外流,傷勢深可見骨。
然而有些詭異的是,等這頭灰狼在練岐山的身前停下的時候,這些傷口已經漸漸停止了流血,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盡管如此,練岐山依然對著頭灰狼警惕無比,他神情自若,拳頭卻緊緊握住,他嚐試著尋找機會,用自己堅實的體魄將其擊殺。
霎時間,灰狼動了,它以一種練岐山根本沒有想到的極速,瞬間欺身上前,一道灰影如電般閃過,灰狼鋒利的獠牙狠狠地咬在了練岐山頸上。
練岐山拚盡全力,瞬間打出十數拳,他此刻雖然功力全無,可元陽境界的體魄還在,但是當他的拳頭落在灰狼的腹部時,他卻感覺自己打在了一塊堅硬無比的鋼板上,無法撼動絲毫。
除卻獠牙,灰狼還拚命地用自己的利爪,在練岐山身上劃出了多道傷痕,練岐山抵死掙紮,卻因傷勢過重,失血過多,雙眼漸漸迷離,就此失去了意識。
等到練岐山雙手無力垂下,身軀癱軟在地時,灰狼停止了對練岐山的撕咬,它望著生機漸微,快要沒了聲息的練岐山,忽然做出了一個無法理解的動作。
灰狼靠近練岐山,舉起了一隻前爪,張嘴狠狠咬下,瞬間便將其咬斷,它將斷裂的前爪從口中吐出,迅速地將自己血流不止的傷口塞進練岐山的口中。
溫熱的狼血灌入練岐山的口中,他僅存不多的意識瞬間感知到了一股磅礴生機的出現,讓他將狼血盡數貪婪地咽下。
也許是之前已經流了太多的血,又或許是這隻灰狼的恢複速度實在過於恐怖,很快,它塞入練岐山口中的那截斷肢便已將愈合完畢,不再流血。
見狀,灰狼把斷肢從練岐山口中拿出,再度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鮮血淋漓,再度流淌之時,灰狼才又將斷肢放入練岐山口中。
愈合,咬斷,愈合,咬斷……
經過數次斷肢之舉,灰狼已經永久失去了一條前肢,而練岐山身上的多處傷口也已經停止了流血,有了極大的好轉之勢,生機漸漸恢複,而以此為代價的是,灰狼此刻僅剩下了三條腿,它已經無力站起,隻好身軀疲軟地趴在草地上,微微喘息,生機漸要湮滅。
然而,它似還不滿足,目中猶有精光閃爍,竟然再次做出了匪夷所思之舉,灰狼悍然舉爪,以僅剩的一條前肢,狠狠插入自己的腹中,用鋒利前爪在腹中不斷攪拌,似在尋找什麼。
終於,它從血流不止的腹中,掏出了一顆眼珠大小的血紅肉球,拚盡最後一絲氣力,將那顆血球送入練岐山的口中,直到看見練岐山將其咽下之後,它才心滿意足地倒下。
倒下之前,它猶自想要仰天咆哮一聲,以慶祝自己終於徹底地逃離了地獄,可當它的目光看向練岐山時,卻又擔心自己的嘯聲,會驚擾到自己一生當中最為恐懼的那個人,從而為練岐山帶來殺身之禍。
於是它輕輕倒下,閉上了雙眼,腦袋貼近練岐山的胸口,發出一陣嗚嗚的聲響,靜靜地等到死亡的降臨。
然而,數息之後,一身黑衣在月光下驟然浮現,來到了練岐山的近前。
灰狼頓時便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無比,曾經折磨過自己無數個日日夜夜的陰沉氣息,已然閉上的雙目立時睜開,瞳孔幽幽,綻放出無比凶煞的綠芒,一臉挑釁地看著那一襲黑衣。
那一襲黑衣是一個麵相古板的老者,他在半空中飄然佇立,雙目似蘊含著無邊的怒火,將指節捏的劈啪作響。
“孽畜!”
老者拂袖震怒,並指如刀,一道鋒銳至極的劍氣瞬間而發,將灰狼的頭顱斬下,狼血濺了練岐山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