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說他家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問我想吃什麼,晚上來的時候帶給我吃。我問他都有什麼,他說:“有蘋果、香蕉、桂圓、花生、瓜子,要不我帶蘋果給你吃吧,你不是喜歡吃蘋果嗎?”
我搖搖頭說:“蘋果涼呢。”
“那給你帶花生、瓜子吧。”
“我不吃,這兩天上火了,你給我帶兩個生雞蛋吧,我想衝雞蛋茶喝。”我有點撒嬌的歪著頭跟Z說。
Z點點頭答應,晚上真的給我帶來了兩個雞蛋。把他給的雞蛋衝成雞蛋茶,濃濃香甜的雞蛋茶冒著幸福的熱氣。我感覺到我和Z的關係越來越好了,距離似乎近到了朋友之間不可再近的地步,不過我喜歡被Z關心的感覺,也願意去關心Z。Z說他想吃包子了,我說我也想吃我想吃韭菜餡的,Z說等他有時間做給我吃。問我“還想吃什麼?”我說:“我還想吃雞蛋煎餅。”他說:“等休息你去我家吧,我給你做,再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龍蝦。”我想到在醫院裏我心裏的不舒服就拒絕了他,我不想看到他的幸福,雖然我很希望他幸福。
“龍蝦我不吃了,你把包子和煎餅做好了帶給我吃。我不要去你家。”Z沒有問我為什麼。點點頭說:“那我也要一樣一樣的做啊,吃完一樣再說一樣吧,你說你最想吃那個”Z說。我知道Z是說沒有那多時間一次把包子和煎餅全都做好。“那你先做煎餅吧,我現在就想吃呢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我像個饞嘴的孩子有嘴巴舔舔嘴唇說。和Z拉鉤,就那樣Z欠下了我一頓親手包的包子和親手攤的煎餅,直到現在都沒有還給我。
Z感冒了頭有點發熱,我開始滿世界的給他找退燒的藥。樓上樓下是我認識的人我問了個遍,最後也隻是找到了消炎的藥,看來隻能靠消炎的藥和多喝開水來退燒了。那天我變成了Z的貼身護士,去給Z打開水不讓他的杯子裏斷水,水不熱了提醒他喝。按時間去摸量他的額頭看退燒的情況,等他終於不燒的時候我才放下心來。對於我做的一切Z也是欣然接受著,還會像個孩子一樣在我麵前撒撒小嬌。
有很多關心是出於人的本能,我們隻是朋友,當我發現有很多關心都超出了朋友關心的範圍時。我突然找不到了Z在我心中的位置,我想這時愛已經泛濫成災了,也許潛意思裏我們早已經不是朋友了。但我卻總說他升級為成為親人,現在是我的弟弟。就這樣我給自己找了一個關心Z的理由。
朦朦朧朧中有好多好多的蛇在我腳下爬來爬去,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摸摸頭上冒的冷汗我想著跟蛇有關的人。夢見動物的時候我喜歡把動物跟人的屬相聯想到一起。第一個闖入腦海的就是Z,Z是屬大龍的,難道Z會有什麼事,我搖搖還未走出恐懼的大腦,示意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房間裏彌漫著廚香味,老公已準備好了晚飯正等我醒來。揉揉惺忪的眼睛,開始起床坐上班前的準備。走到等車的站台看到Z正安靜的抽著香煙,煙卷像少女優美的舞步從Z的口中優雅的冒出。看到Z沒事我舒了口氣會心的笑了。
那天上班我很忙,忙的連跟Z打招呼的時間都沒有。直到吃過午夜飯我才把手上的工作忙完。
Z把板凳升到了最高,我坐上去悠閑的蕩著兩條腿。為終於能和Z玩了而愉悅。Z拿著料盤回來了。
“累死我了。”我跟Z訴苦,Z看著我笑笑。很平常的動作,我卻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但卻說不上來那裏不對。
不知道該跟Z說些什麼,我繼續蕩著無聊的兩條腿。
“我辭職了。”Z看著我笑著說。
我蕩著的兩條腿突然停到了半空中,然後在慢慢的落下。“走吧,走吧,都走吧,明天就走。”我不相信Z說的是真的,他肯定是逗我玩,於是甩著胳膊搖著頭很瀟灑的笑著說。
“真的我真的辭職了離職單都交了,不信你去問別人。”Z很認真的說,他依然笑著,但我能看出他心裏的不高興。我也沒有理由不再相信他的話,想著他也不會拿這種玩笑逗我。心裏像平地突然毅起的地雷,我盡可能讓自己平靜。
“你騙我。”我已經相信Z的話了,一時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沒有,真沒騙你。”Z不再笑也不再看我,一臉的平靜如同結了憂鬱的冰。
“你想好了?辭到多少號?要去“潤揚”是嗎?”我努力的咽了下口水,盡量不讓情緒起伏。
“二月十六號,十八號去潤揚報道。”Z點點頭。潤揚是生產集裝箱的,裏麵要用電焊。聽說工資很高一個月至少也有四五千,但裏麵不是用很苦就描述得了的,特別是夏天又髒又熱,傳說那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我不覺得Z是二般的人,就算Z是我也不希望他去受那份苦,但這卻不在我的管控之內。
“那好吧想好了就去吧祝你好運。”我歎了口氣起伏的心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想我現在需要的是冷靜。
回到辦公室我忐忑不安,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不要我不要他走。”我如同詐屍般“嗖”的站了起來急忙走了出去,好像我去晚了就再也看不見Z了一樣。
走到Z的那條線我放慢了腳步卻沒有停下來,我必須用一顆平靜的心來麵對他。而我此刻卻平靜不了自己的心。
身體如同行屍走肉般遊蕩著,不敢想沒有Z我該怎麼辦。我遊蕩到貝貝身邊的時候停下了。也許我需要跟貝貝確定下Z是不是真的要走了,又或許是希望貝貝能勸動Z不要走。
貝貝看到我笑笑,我以笑相對。
“Z離職了,你知道嗎?”還沒等我開口貝貝就先告訴我了
我已經知道的答案再次聽到貝貝說的時候,還是如悶雷激了一樣。我無力的笑笑點點頭。
“班長已經批了連要留Z的話都沒有說,不知道安的什麼心。”貝貝有點怪他們班長的意思,我也有點生氣。Z那麼優秀為什麼就那麼輕易的讓他走呢。
“那你留他了嗎?”
“留他幹嘛?這裏工資低的要命,Z的負擔那麼重還要養他老婆和孩子。”
聽到貝貝的話我突然恨起了所有的人,恨他們對Z的不挽留。我知道Z的負擔很重,但也不能讓他去買命啊!我這樣想著沒有說話走開了。
我必須要留住Z,他不能走,我給自己打了打氣又去找Z。
Z的座位他們的組長在坐著,Z蹲在靠著機器邊的地上拿著手機看著電子書。
“Z,你真的走嗎?難道BL真的沒有值得你留戀的地方嗎?”
Z點點頭沒有說話。
“集裝箱廠那麼累你能受的了嗎?還有,你有沒想過你現在根本就不適合去集裝箱廠,孩子還那麼小,敏敏還要你照顧。你去了上班那麼累回家那還有力氣去照顧孩子啊?就算你不怕累你也為敏敏想想啊。”不想讓Z走不隻是舍不得他,最主要的還是擔心Z受不了。我想著一切可能勸動Z的話。
“俺媳婦要我去的。”Z還是蹲在地上看著手機,也許他很想掩飾他的傷心,但那張平靜的臉是無論如何都騙不到我的,我知道他不想走,他肯定不想走。
我站在他旁邊居高臨下的看他,他像一隻受傷的小兔子可憐的依偎在主人的腳下。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他這個樣子,會讓我覺得他矮人一等。我踢踢他的腳讓他起來,他不說話也不動。“Z,你起來啊,我想跟你聊聊。”我又踢踢他的腳。
“你讓我看小說好不好,這是最後一個夜班了,等上白班我就看不成了,到那時我陪你聊好嗎?”Z仰起頭看著我說。
“小說真的有那麼好看嗎?你知道我上白班就沒時間了。”我心裏突然很難過,把聲音壓的很低。
“我求你了,讓我看小說吧。”Z又仰起頭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我好久,像牢中的囚犯在祈求自由。
我有點尷尬更多的是憐憫,仿佛有另一個很漂浮的聲音籠著著我:“我求你了,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那個聲音來自很遙遠的地方很微弱也很傷感,好像聲音的主人在受盡折磨。我尋著聲音望去它來自Z的內心深處,從深邃的眼裏輕輕的飄出。
“你真的想好了嗎?決定要走了嗎?”雖然Z沒有刻意給我難堪,但我想給自己一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