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東哥,知道你是講義氣的人,我想來想去,隻有拜托你了,”老高語氣懇切地說。

“什麼事兒?能不說不?再說了,你比我大七八歲呢,把我叫老了吧!”一聲東哥叫得他倍兒有成就感,就像當年在中國菜市場欺負賣瓜小販一樣,牛!

“我手裏還有些錢,想寄回中國,打了幾個電話給朋友都沒人接,你能不能幫我這個忙。”老高問。

“你還正常吧,不行,不行,這事兒肯定不行。你不怕我給私吞了,換個人吧!”東哥聽老高要把一筆錢放他手,說是幫忙郵回中國,心裏頓生貪念。可說的豪氣衝天,一百個不行。卻是欲擒故縱,生怕老高改了主意。剛才還巴不得有人知道老高給他來電話,這會兒,趿拉著拖鞋就往外走,不想有人聽見。

他相好的小麗打麻將輸了,正好進來拿錢,問他和誰通電話,他一個眼神兒過去示意先別說話。那女人一撇嘴拿了錢出去了。他一邊通電話,一邊下樓往外走。

“我隻能這樣做了,想來想去,隻有你最義氣了。”老高歎口氣說。

“郵多少啊!”他問。

“不多,我手裏有一萬零點,郵回去一萬整就行。”老高說。

“你在哪兒呢?安全嗎?”他問,這一刻,突然間真心擔心老高的安危。

“你現在有時間沒?”老高沒說在哪,反問道。

“我沒事兒,整天閑著,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信得著我,我就幫個忙唄!最主要是你,小心點,別被警察抓啦。”他發自肺腑地擔憂地說。

“我也沒有案底,也沒有身份,更沒有固定居所,警察找到我,不那麼容易吧!”老高說得一點把握也沒有。

“你說怎麼辦吧!”他聽老高說話直打蔫,心想這人一時衝動做下的事兒不一定怎麼後悔呢,土鱉就是土鱉。

“你在多姆教堂紅線地鐵站等我,四點鍾準時有趟車過來,到時我會在中間那節車廂裏,我要坐到終點去轉車,你看見我,就上車,我把錢裝在公文包裏給你,你坐一站下車。”

“行,我這就坐車過去,那你怎麼離開米蘭。”他說。

“已經安排好了,走得了,就是今晚了。”老高說。

“那行,電話裏也不多說了,一會兒見吧。你自己注意啊!”他按了結束通話後,心裏這個美啊!天降橫財,好運來了。雖不多,但也不少啊!他毫不猶豫地決定獨自前往,誰也不能告訴,錢到手,就是自己的了。老高已經是沒有明天的人,想跑,拿意大利警察當什麼了。記得有一年,有人在華人街殺了人,當晚坐車去羅馬,下火車直接被警車接走了,人家已恭候多時。大家猜測,在列車上就已被鎖定,在監控範圍內。他現在關心的是老高千萬別在給他錢之前落網。

看看表,才一點多,還有時間,上樓回到搭鋪,洗個澡,刮刮胡子,換了新買的ARMANIT恤和ARMANI牛仔褲,GUCCI的皮帶一定要係上,那麼大的徽標一定要讓人看到才有麵子。鞋就隻能穿CK了。等錢到手,去買雙鞋麵上全部都印著GUCCI徽標的鞋,相中好久了,一直錢緊,小麗說什麼不給買。算了,這回自己買。小麗有個姐妹兒不錯,過兩天聯係聯係她。想著想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生活太美好了。

多姆教堂,閉著眼睛都能找到的地方,米蘭的中心,他看不懂什麼哥特式的建築風格,從不注意那高聳入雲的尖頂和教堂窗戶上巨大斑斕的玻璃畫有什麼寓意和特點,可他知道這座建了五百多年的教堂夠氣派。

他意氣風發地走在多姆廣場,遊人如織,有成群的鴿子與你結伴,它吃你喂,你拍它飛,好不熱鬧。非洲兄弟拿著幸運紅繩免費丟給你,帶給你好運,你就忍心隻收到好運不回報,那非洲兄弟也絕對不答應,跟著你纏著你,在你崩潰前付了幸運手續費,他才離開,去尋找下一個幸運者。街頭藝人比比皆是,印度打坐,老外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在研究,怎麼回事呢!人懸在半空中,四平八穩地坐著。其實就是一根鐵筋支撐一個鐵座,一切機關藏在褲子裏,就這麼簡單;還有臉上塗白扮聖人的行為藝術,衝你招手合影。街舞,吉他彈唱,薩克斯風,流浪藝人,為你畫肖像畫的,人物漫畫的,賣假格柏麗圍巾的,多姆廣場,還缺什麼呢,乞討都沒有好地方了……

他來得早,隨便逛逛,在拿破侖騎馬的雕像下站了一會兒,看時間差不多了,就下了樓梯,進了地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