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越聽到唐荒的話,明知道對方還有後文,可還是忍不住說:“難道不是這樣?”
“你們甚至也認為,接管永安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武陵四宗既然受命於天,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地位,便不需要對一個邊陲小鎮做出任何解釋。所以當老師們反對時,你不理解,你不理解為什麼一個小縣城會出現這樣的人。是嗎?”
曹越略一沉吟,說道:“不僅如此,似乎每個人……對武陵城都無應有的敬畏。”
“若不是我知道武陵城是個什麼德行,現在已經一口唾沫吐在你臉上了。”唐荒淡然道。
這話一出,曹越沒有反應,而是靜待著唐荒後文。而許星侖臉色已經變了,道:“誰給你的膽子!”
“你問我為什麼沒有敬畏。那我倒想問問你,今夜你們對永安的作為,憑什麼要求我們敬畏?”唐荒沒有理會許星侖,而是對曹越說道。
曹越一怔,他有些意外的說:“對武陵四宗的敬畏,就是對神明的敬畏。這一點,需要理由嗎?”
“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唐荒平靜的說道,“按照你的想法,永安不應該對你們的行為提出絲毫異議。哪怕你們所求無理,哪怕你們將縣衙兵力屠戮殆盡,哪怕自己的老師受到傷害,也應該無條件的服從?”
“難道不應該嗎?”曹越疑惑地問。
唐荒能看出來,如此荒唐的反問曹越並不是在譏諷,而是確確實實在他腦海裏就是這樣的觀點。冷笑一聲道:“你們在武陵城……哦,不。所有人接受的教育,都是要無條件服從你們。但我想知道,憑什麼要無條件服從你們?”
“武陵四宗受命於天……”
“別跟我說這些套話。”唐荒道,“你或許還認為,薛通山憑什麼敢去救永安宗學的人,敢公然和武陵城做對。並且你也很奇怪,為什麼我在這裏和你說話,一點也沒有別人那種尊敬的感覺,反而很是無禮?”
曹越麵色看不出喜怒,隻說:“是的。我很不明白。”
唐荒道:“所以你認為,不,應該說是你們武陵城的所有人都認為,這一切都是大不敬,而大不敬的根源在於永安自治。對吧?”
曹越仍是隻說:“是。”
唐荒嘲諷的說道:“首先,武陵城天生擁有領袖地位,這一點我不和你去爭,因為永安的所作所為,跟地位毫無關聯。”
“怎能無關?”曹越反問,“若不是永安自治多年,怎能養出這種倨傲的脾性。”
“倨傲?”唐荒道,“若不是你們入侵永安,不由分說屠戮了永安所有兵力,試問永安宗學的老師會對你們提出反對?他們會不尊重你們?若不是你們打傷了老師,學生們又怎麼會群起反抗?若不是你們毫無道理的圍捕薛通山,餘亭又怎會重傷在天青樓?為何你總是要求永安做什麼,卻不想想自己先做了什麼?!”
語氣陡然嚴厲,卻讓曹越一時難以回答。
仔細想來,似乎仍然是武陵城不占道理,曹越並不傻,雖然他接受的都是武陵為尊的教育,但不代表他完全不通事理。
這時,許星侖在一旁插口道:“你的說法,放之尋常自然有理,但今夜卻沒有絲毫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