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剛落,燕驚鴻眸底突然冷卻,他凝眸冷視:“皇後已定,莫要做愚蠢之事,朕能讓你萬人之上,也能讓你一無所有。”
她從來不懷疑,燕驚鴻有這樣的能耐,殺生予奪,掌天下沉浮,所以在當初,她義無反顧地做了他的棋子。這樣的男人,天生就應該站在頂峰,俯瞰天下,然而,他的滿腹心思,裝的不是江山,是他的皇後。
皇後已定,六宮無妃,那時,她向燕驚鴻投誠,他便回了這八個字,如今,亦然。
涪陵眸色微微黯然:“與你合作果然是與虎謀皮。”他容不得她半點癡心妄想。
燕驚鴻坦言,好似平常的語氣:“莫要擔心,在魏國滅國之前,朕不會動巫疆。”
涪陵啞然失笑,反問:“你不怕我倒戈與北魏聯盟?三國不能共處,若是最後留池修遠這個對手,我勝算興許會大許多。”
一旦北魏滅國,巫疆也危矣。
燕驚鴻轉身,背身而立:“你可以一試。”
涪陵沉凝不語,若是如此,隻怕最先滅國的,會是巫疆。三分天下,強者為尊,無疑,燕驚鴻太懂這其中的玩法。
夜深,鳳棲宮外,宮燈明亮,封妃大典當日擺放的紅櫻花還未開敗,燈下,紅色嬌豔。
燕驚鴻剛走進殿中,寢殿裏頭常青的聲音便響起:“驚鴻。”
已過了子時,常青還未入睡,燕驚鴻不滿的睃了一眼守夜的宮人,走近床榻前,“怎麼還沒睡?”
常青起身:“在等你。”
掀開床幔,見她隻穿了單薄的寢衣,燕驚鴻立馬扶著她躺下,又用被褥將她嚴嚴實實裹進去:“躺好,夜裏寒氣重。”
常青便縮在裏麵,隻露出一張素淨的小臉,融了燭火的眸,少了幾分平時的冷然,她安安靜靜地看燕驚鴻:“池修遠出城了嗎?”
“嗯,羅成耀助了他。”
果然,左相羅成耀是敵軍。
常青眉頭一擰:“羅成耀,要殺了他嗎?”她想了想,很認真地問,“我可以替你刺殺。”
她的青銅劍,許久沒動了,都有些手生了。
燕驚鴻一聽,表情便嚴肅了:“常青,你又忘了,你是我的妻子,不是臣子。”他不是池修遠,怎麼舍得她替他出生入死,語氣便有些不悅,燕驚鴻極少這樣訓斥她,“該罰。”
說完,指腹挑著常青的下巴,燕驚鴻重重地咬下去,隻是才觸到她的唇,便心軟得一塌糊塗,本是想罰她,卻上了癮一般,纏著她親昵。
他著了魔了似的,完全不能自已,還是常青喘不過氣來,才稍稍推開了他,舔了舔嘴角,便縮進了被子裏。
別看常青殺人都不眨一下眼,遇到兒女之事,便一無所知,尤其羞澀。燕驚鴻笑了,啄了啄常青的唇角,這才連同被子抱住常青。
“羅成耀暫且不用殺,池修遠很信他,留著也許還有用。”燕驚鴻細細與常青言明。
她點點頭,思忖了片刻:“炎帝並不好鬥,貪歡縱欲,又膽小怕事,巫疆與北魏的戰火應該暫且燃不起來,炎帝可能寧願割地賠款。”
燕驚鴻卻問:“你可想快些?”
常青點頭:“嗯,早些結束,待到烽火平息,我們好好相與,冬天看雪,夏天看燕尾花落。”
她想這樣,和燕驚鴻過一輩子,不用轟轟烈烈,平平淡淡就好,一起老,一起死,一起葬進大燕的皇陵裏,直到一抔黃土白骨森森。
燕驚鴻湊近一分,討好的口吻:“再生一雙兒女好不好?”
“好。”
他笑著把常青抱緊,愉悅地連眼眸都亮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