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頷首,任燕驚鴻牽著她走。
長福公公無語凝噎:“……”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呐,趕緊追上去,因為穿著女子衣裙,動作十分不利索,有些滑稽,小步小步地跑著,“夫人,奴才能鬥膽問夫人一個問題嗎?”
“嗯。”
夫人脾氣真好,長福瞧了一眼脾氣不是那麼好的燕驚鴻,小聲地問:“夫人您是定北侯爺送來的細作嗎?”
常青略微思忖:“池修遠覺得是。”
哦,反間計啊!
“夫人,奴才太崇拜你了。”
燕驚鴻冷眼一掃,長福立馬閉嘴,陛下的女人,哪能隨便崇拜。
此時,辰時已過。
爾後,大理寺仵作驗出離書辰時一刻暴斃,身中葬塚之毒,脖頸有劍傷,乃死後所致。
封妃大典次日,燕宮城下,重兵防守。
子夜將近,城下千米之外,突然馬蹄聲響,隨即屋簷肆落間數百黑影竄出,皆身著黑衣,蒙麵示人,領首之人取下麵巾,單膝行禮:“屬下見過侯爺。”
四十上下,男人一張國字臉,眉心處,有一顆黑痣,此人,正是大燕左相羅成耀。
二十五歲入朝為官,十七栽官拜相位,羅成耀此人,不論是謀略,亦或是膽識,都絕非池魚。
毋庸置疑,定北侯池修遠,擅用人。
池修遠一身戎裝,隻道:“掩護我出城。”
“是。”
羅成耀揮手,一聲令下,數百人攻進城門,此時,正是子夜交替,城下守衛換崗之際。
蟄伏暗殺,悄無聲息,卻乍起腥風血雨,不到須臾,血染城門,隱隱月光,照著夜色妖嬈。
池修遠終究是自亂陣腳,怎地忘了燕宮之內,都是天子腳下,比之謀略,燕驚鴻更勝一籌呢。
暗處,女子看了許久城下戰亂,收回視線:“你為何要放虎歸山?”
女子穿著巫地的服飾,短襖長裙,額間墜了一顆藍寶石鑲嵌的頭飾,模樣生得極其美豔,尤其是一雙眸,妖異極了。
妖顏傾蠱,說的便是巫疆的涪陵。
燕驚鴻懶懶倚著牆麵,並未回視涪陵,看著城門方向:“朕喜歡引蛇出洞,一網打盡。”眸光暗影沉浮,燕驚鴻道,“而且池修遠不能死在大燕。”
涪陵公主笑問:“為何?”
燕驚鴻反問,眸色清冷:“北魏與巫疆的戰爭,朕為何要卷入?”
鏟除異己,栽贓嫁禍,是池修遠,將計就計,反咬一口,是燕驚鴻。
池修遠終究棋差一招,賠了夫人又折兵,不比燕驚鴻獨善其身、坐觀虎鬥。
涪陵似笑非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燕驚鴻不置可否。
“你太精明了。”涪陵自怨自艾般輕歎,“若有朝一日大燕與巫疆為敵,我必定鬥不過你。”
這一日,必不久矣,唇亡齒寒,北魏之後,巫疆又怎會安逸。
燕驚鴻倒不否決,一貫地麵無表情:“所以你要放聰明一些。”
涪陵但笑不語,她想,她便是足夠聰明,所以昨日封妃大典上死的不是她。
隻是,哪有永遠的盟軍。
燕驚鴻冷聲又道:“你明日便回巫疆,朕會助你早日登基,早日出兵北魏。”
早日替大燕鏟除異己嗎?燕驚鴻此番借刀殺人,倒是明目張膽。
“我突然不想要巫疆了。”涪陵公主抬眸,看著燕驚鴻籠在暗夜裏的側顏,竟如此令人心悸,她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我把巫疆拱手讓給你可好?我隻要大燕皇後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