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瑾平時從不去酒吧,除非是為了執行任務,而在她的印象中,蕭羽也是不愛來這種地方的。她猶疑地走進夜色,正準備給蕭羽打電話,問他在哪裏,忽然來了一個服務生,對她說:“是安小姐吧?請跟我來,蕭先生正在等你。”她楞了一下,便跟著服務生走進了地下室,這個酒吧除了一樓,還有地下室,地下室裏比一樓裝潢的更加豪華,而且這裏的人都十分瘋狂,像是與世隔絕的瘋狂嘉年華。快節奏的動感音樂,忘我的青年男女們盡情的舞蹈,安沐瑾覺得她和這裏的氣氛很格格不入,彌漫的煙酒味讓她快要窒息,她恨不得馬上逃出這個地方。
服務生在最角落的豪華包廂前停了下來,他替安沐瑾打開門,然後安沐瑾就看見了讓她一輩子都無法忘卻的一幕:四五個穿著暴露衣服,化著濃妝的女人以各種不雅的姿勢坐在沙發上,她們的中間坐著的那個人,分明是蕭羽。安沐瑾真的希望自己看錯了,她希望當她走到蕭羽麵前時,那個人的麵孔不是曾經熟悉的麵孔。她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他麵前,真可惜,她沒有看錯,那個人的麵孔,是那樣熟悉,隻是卻沒有了往日的溫暖。他左手摟著一個女人的肩膀,右手勾住另一個女人的脖子,還有一個女人跪在地上端著酒杯喂他喝酒。他白色的領帶被扯開,歪歪扭扭地掛在脖子上,上麵還有數不清的混亂的口紅印,黑色的襯衫的前兩個紐扣解開了,衣服敞開著。安沐瑾渾身發抖,她在心裏不停的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要沉住氣,蕭羽一定是故意想氣自己的,他這樣做一定有原因。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蕭羽,你的紐扣沒扣好,領帶也沒係好,我來幫你弄好。”她一把奪過跪在地上的那個女人手中的酒杯,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那個女人被她的鎮靜嚇到了,見過來哭鬧的,發瘋的,罵打架的,可是沒見過如此淡定,臨危不亂的。於是她很識相地起身走開了。安沐瑾上前兩步伸出手幫蕭羽整理衣服。蕭羽清楚的感覺到,她的手在顫抖,她的聲音也在顫抖,而且有種掩飾不了的疼痛。他愣了兩秒,可能是沒想到想來脾氣不好,做事衝動的安沐瑾看見這樣的場景竟然沒有發脾氣,而且還如此平靜。不過即使她表麵很平靜,蕭羽也知道此刻她的心一定在流血。
蕭羽狠狠甩開安沐瑾的手,眼神充滿不屑,:“不用你多管閑事!叫你來就是為了告訴你,你把證據交給警察,扳倒周鵬之後,我們就一拍兩散,從此互不幹涉。”安沐瑾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然後咬緊嘴唇,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你怎麼了呢?心情不好嗎?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你可以告訴我啊,我們回家慢慢說好嗎?還有,周鵬的事,已經解決了,你放心吧。”蕭羽很不耐煩的說:“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煩人啊?趕都趕不走,聽不懂我說話嗎?我不想再看見你了!”“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絕情的人,你從來都不是這樣的,別裝了,累不累呀?”蕭羽一聲冷笑,:“瞧你這話說的,你不會真的以為你自己很了解我吧?如果你真的了解我,怎麼會被我耍得團團轉?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相信我就是這樣冷漠無情,喜新厭舊的人啊?”蕭羽,把頭偏向一側,低下頭吻了一個女人的臉,又解開自己的襯衫的紐扣。“怎麼,你還不死心嗎?你如果要繼續看下去我也沒有意見,隻要別發瘋就好。”他繼續低下頭吻了另一個女人的頸窩,安沐瑾的冷靜和理智開始崩潰,她多麼希望眼前的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不是現實。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殘忍的說明這是**裸的現實,曾經,他也吻過她的臉,吻過她的頸窩。。。。。。她終於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徹底爆發,她強忍住淚水,給了蕭羽一巴掌,丟下一句:“我恨你!”就轉身飛奔而去。
在轉身的瞬間,淚水決堤,奔湧而出。她的世界都塌陷了,所有溫暖的記憶變得灰白,在腦海裏嘲笑她的愚蠢,一切都灰飛煙滅了。她好不容易才愈合的傷口被他毫不留情地撕開,撒上了酒精,那種舊傷複發,新傷覆蓋的感覺真的是讓她痛到清醒,痛到麻痹。他和她的每段回憶都猛烈的撕扯著她的心,她的每寸神經,生生的痛,像萬箭穿心般痛苦。那種痛像有毒的煙霧,不留一絲空隙的包裹著她,使她快要窒息;又像有毒的藤蔓,緊緊地抓住她,每根毒刺都紮進她的皮膚,她越掙紮,它就抓得越緊。鮮血緩緩滲出來,一滴,一滴,在地上延伸,凝聚成一朵朵血色的荼蘼花,盛放在她走過的每條路上,妖豔奪目,燦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