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會所裏餘音繞梁的大提琴聲,每走遠一步,背後的聲音就減少相應的分貝,漸漸地,我也不能靠辨別背後的音樂來分散我的注意力了。

常萊就走在我身邊,這應該是我僅有的跟他獨處的機會了。說老實話我沒什麼好膽怯的,隻是腦子裏雜念太多我不知道從哪句話開始問起比較合適。

常萊看我一路安靜的可怕,多看了我兩眼也不難看出我有心事的樣子。

“怎麼了?”他輕聲問我。

我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得順藤摸瓜咬咬牙一狠心幹脆直切主題,

“你知道郭韞的新女朋友嗎?”

在常萊看來,他所知道的關於岑米的消息,都不足以迎來一場血雨腥風。事實也確實也不至於。

常萊從長輩那聽來很多三十多年前的故事。那時候長一輩裏剛從大學畢業出來,工作多前途廣,好像他們的人生從此就一帆風順。

而岑媽懷岑米的時候,岑爸處在嗜酒最嚴重的階段,因為害怕生下來不健全,就送去了孤兒院。而岑俚在岑媽肚子裏的那段日子,是岑爸這輩子最安分守己的一段時光。

不知道岑爸是不是怪岑俚的到來讓他那陣子活的像每天都有小蟲子滿身蠕動,岑俚生來就不討好。

岑俚和岑米是有血緣關係的,得知這一可能性岑俚失去了調查的動力,就算她費心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隻不過是多了一個不安分守己的姐姐而已,於是她也就再也沒招呼著身世的問題了。

不過常萊那晚無意間提到,他四五歲的那年,從爸媽的對話裏仿佛得到了自己會有個妹妹的訊息。可是在成長的過程中都不記得有妹妹的陪伴,他曾經有陣子追著爸媽問妹妹呢,妹妹呢,常氏從來沒有正經地回答過一個五歲孩子的問題。常萊十歲那年,爸媽接回來了妹妹。剛開始常萊很不適應,他早就忘記自己是有妹妹的人了,但是新來的小玩伴也很快跟他打的火熱,他隻知道自己開心,其他的他也沒有費心多介意。對於重新回到這個家庭裏來的常安,會被寵成現在這副德行我也不得而知了。

“說不定常安也是她爸媽撿回來的呢。”岑俚冷笑,她輕蔑地揚起下巴,對身邊所有人的故事都指責了個遍。

當晚岑俚喝了很多酒,上一次跟郭韞掰完之後也沒見她喝成這個樣子。

我張開右臂將岑俚往自己懷裏攬了攬,她順勢肩頭一軟靠在了我身上。

“沒事的。”我說。

雖然她嘴上說著自己不care,一邊又抹著眼淚問我,“巴黎,你說老師這麼好的人怎麼就偏偏是她得了癌呢?”

她布滿血絲的淚眼盯著我,根根分明的睫毛忽閃忽閃地衝著我扇風,她那樣無助。我知道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從錢教授那裏索取母愛,知道自己確實是岑氏夫婦所生,讓她對自己的自信從根本上就不徹底。她總能在渴望自己的父母是像錢教授那種能給人帶來溫暖的人,起碼在學生時代,她無數次幻想過,自己的父母是一個出現就會惹來同學們羨慕和崇拜眼光的人。到後來,她隻幻想她的父母是出現不會惹來鄙夷眼光的人就好。

再後來,她也就不幻想了。

現實裏,岑爸拎著酒瓶子對著她們母女呼巴掌,而岑媽頻繁走進巷尾單身老男人家的背影給岑俚帶來的衝擊又怎麼能讓她不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