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做了一個夢。
感覺很多很多年前,我還在上小學的時候的一段時間裏,連續兩個月每天晚上都做過的夢。
我夢見自己穿著美人魚的裙子,在我爸媽給我辦的歡迎晚會上,漂漂亮亮的被大家誇讚著。
大人們都跟大人們愉悅地暢談著他們之間的話題,他們帶來的孩子們,也成群紮堆的玩耍著,他們都很熟,我的歡迎會突然有點像我的取笑會,取笑我是新來的,取笑我沒有爸爸媽媽,怎樣都好。
角落裏一個搶不過別人玩具的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氣嘟嘟地離開了她所在的那個小孩兒堆,別過眼很快她注意到了一個人站在那裏的我。
她顛顛地三兩步跑到了我麵前,質問我為什麼不幫她搶玩具。
“這是我的家,我的歡迎會我不想打架。”我告訴她。
噗通一聲,小女孩把我推倒在地上,慣性帶著她小小的身體也一起摔到了地上,她的母親最先看見了這一幕,急忙跑過來抱走了滿臉無辜的她,臨走還用一種野孩子就是野孩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小學時期的我,每晚都在被這個夢困擾。盡管不用爸媽安慰我也知道那是假的,因為夢裏那個欺負了我還騙了大人們的小女孩,在現實裏,我家鄰居裏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昨晚我又夢見了那個女孩兒,二十多年沒見,昨晚再一次夢見那張臉我心裏有種久違的熟悉和恐懼感。我盯著她的臉,她也用同樣審判的眼神對我目不轉睛。我看不見我自己,於是開始在夢裏四處尋找鏡子,我太好奇,跟她對弈的,是當年那個歲數的我,還是長大以後的我。
說老實話,如果讓我發現夢裏的我已經三十多歲了,我一定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推倒這個萬惡的人,困擾著我整個童年,就連今天再見到她的臉孔也讓我嚇的直想逃離夢境回到現實。後來我終於發現了一個有反光麵的物品,正要把臉湊過去看的時候,在裏麵發現了我就是那個小女孩的時候,猛地坐起身子。
好事是,總算醒了。
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我幹咳了一聲,屋頂上空蕩蕩地把我的聲音一覽無遺地吸到了我的上空再投射回我的耳朵裏。
我翻了個身發現我家窗戶怎麼不見了,再清醒一點才反應過來,自己壓根就沒住在自己家,習慣性睜開眼能看到窗戶的那個位置現在自然也不會出現窗戶。
【You-awake?】睡不著的我想起了岑俚連哄帶威脅的請求,掏出手機給Johnson發了條短信。
【幹嘛還跟我來英文】一分鍾不到,我收到了回複。第一反應是奇怪的,不知道Johnson為什麼要說這句話,從前我們不常有的短信來往裏,英文占的卻是大多數。
我編輯了一行字,準備發出去之前我突然如雷轟頂地發現我明明就是給李木子發去了短信。
很多年前,Johnson在我手機裏的備注一直是一個大寫的字母A,因為翻電話本的時候第一個就是他我也不用往下找。前陣子在李木子還充當著我男朋友身份的時候,為了讓自己投入一點我把李木子也備注成了一個大寫的A。
【裝逼唄。。。你怎麼還沒睡】有點尷尬,但是隔著屏幕李木子不用看著我犯尷尬也是挺好糊弄過去的。
他沒有回短息,我枕著手機閉著眼等,等到我以為我又睡了一覺睜開眼看才過去五分鍾而已,我猜他應該是不會回了。
“你是不是做惡夢了?”李木子走進我房間。
我嚇地往後抽了一大截,疲憊的瞳孔睜的卻無比大,瞪著李木子。
“是你自己說不鎖門,有什麼緊急情況方便我搭救你的。”李木子無辜。
確實。。。第一天來的時候對唯一認識的李木子最信任,當時不知道為何鬼使神差就跟他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把我門後的大衣取了下來,遞給了已經靠在床頭的我。
“你怎麼知道我做惡夢?”我接過大衣,他手上還有被子裏的溫度,暖的像一個熱水袋。
“我在隔壁聽見你哭了。”
我自己也驚訝,醒來沒覺得自己流了眼淚,夢裏也沒有我哭的戲份。
“一聽就知道是假哭,可是還是過來看一眼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