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帶著她審視的目光,從我跟Johnson的戀情在公司公開以後,就一直跟隨著我,批判,侮辱,漫罵,詛咒,卻不夾雜絲毫嫉妒,因為在她的認知裏,Johnson總歸是她的。
Johnson在這段感情裏,很意外,確實是付出比我更多的那一個。
因為頂不住別人異樣的眼光,我曾多次提出要分手。他是個不喜歡聽女方在戀情正火熱的時候提出分手的人,他覺得我很有毛病。
可是出於他對我的愛,他忍了,忍了我很多很多次,也一再遷就著我不在公司跟我走的太近也不在同事麵前跟我有太多工作以外的交流。
我知道,讓一個外國人接受這一切不成文的妥協很不可理喻,但是他統統接受了,隻因那時的他,愛那時的我。
兩年,我們的愛情,走過了不長不短的兩年。
可能很多人覺得我這段感情不算什麼,也許多年後就像高中塞過小紙條的隔壁班男生一樣,現在回憶起來都是幾秒鍾的畫麵然後就再也想不出任何關於那個人的細節來。但是我不這樣覺得,我認為我和Johnson的感情很微妙,每一秒都能放大,拉長到永恒裏,一直回想,都會有新的細節想要跟自己交代清楚,他一直在我的生命裏,以一種我自己也不知情的形式。
黎媽媽對我的教育讓我在職業道路上一路向前衝勁十足,而在做了Johnson的女友後,被常安壓迫地停滯不前良久。
我異常地享受著這般清閑的生活,不用每期都一層一層剝開自己直到看見我最嫩的那一層腦仁來做出能讓常安滿意的版麵,很不要臉地幻想著這懸掛在空氣裏的富太太的優異生活,於是也很不上進地任憑常安把版麵都交給別人做。
在這其間,岑俚認識了郭韞。
那是一個冗長的冬天,我跟Johnson在一周年紀念日裏,岑俚在她的窗口掛上了戀愛中的字樣,我從未見她如此認真過。
她第一次和一個男人交往這樣久,她把郭韞帶來見我的那一刻,我就不必多問,她認真起來的感情是千顆心萬張嘴都勸不住的。
情人節的夜晚,整座城市都變成了愛情的顏色,走街串巷地甜蜜符號輕盈地跳躍在型男秀女之間。岑俚,郭韞,Johnson還有我,四個人在一起過了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愛人間的節日。
“岑俚你家紅酒呢!”我在Johnson已經烤好牛排後還沒找到岑俚儲備在家的她的生活必備品,無奈地衝著正窩在沙發上像連體嬰兒一樣看著新聞的他倆,“要不今晚不喝酒了?”
“那哪行。”郭韞首先表示了他對岑俚的了解,“沒有酒這個人會覺得很掃興的。”他揪著岑俚的鼻頭,寵溺又肉麻地又刮了兩下,我下意識地望向Johnson的方向,指望他也能做出什麼更肉麻的舉動,幼稚地反擊一下。
Johnson擺好最後一套餐具,摘下圍裙向我移步過來,岑俚家柔軟的燈光把Johnson照耀地向一個主宰我整個人生的凱撒大帝,他一步一步地緩緩向我走來,在我們距離近的不能再近的時候,他拿出一隻手溫柔地搭在我頭頂,我閉上眼睛。
然後聽見頭頂傳來他的聲音,“那就給岑俚買紅酒去。”
我睜開眼的同時就帶著白眼,白眼翻的不徹底,餘光裏還能瞥見鑽到郭韞懷裏大笑的岑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