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憶夕卻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藍瑾瑜。反正他都是要死的人,她不過錦上添花的給他製造一些確鑿的證據罷了,何必這樣吃驚的看著她呢?
緩緩走到藍瑾瑜的身邊,以隻有他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陰冷的說道,“吃驚麼?痛心麼?今日你看到這些文書的心情,就是當年我看到南秀琴手中的信的心情。藍瑾瑜,你欠我的,要以命來償!”
藍瑾瑜不可置信的看著南憶夕,饒是他再有涵養再會偽裝,此刻也不免歇斯底裏的吼了起來,“皇上明鑒!這些文書不是臣的,是南憶夕,是她想要害死我啊!”
可是此刻藍瑾瑜氣急敗壞的尖叫並不會觸動南武分毫,反而隻會讓他更加懷疑他,更何況這些文書就算真的是南憶夕做的手腳又如何呢?他現在動不得南憶夕。
再說他早就下了決心要殺了藍瑾瑜,就算沒有這些文書,藍瑾瑜也是難逃一死,這樣不過是更名正言順一點而已。
南武不耐煩的蹙了蹙眉頭,對著侍衛做了一個眼神,冷聲說道,“來人呐!右相藍瑾瑜勾結東臨,意圖謀逆,出賣南海。實在是罪大惡極。著令明日午時斬首示眾!”
藍瑾瑜聽到南武的話,整個人都呆了。
從一介寒門書生一步步爬到了右相的位置,他費勁了心思才有了如今的一切,可是就這麼一瞬間,他所汲汲營營的一切都沒有了,甚至連性命都沒有了。
他隻是啞然的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的話。他知道,南武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殺他,就算他再怎麼求饒也沒有用了。
藍瑾瑜整個人重重的癱軟在了地上,他的臉色慘白如紙,表情呆滯而悲戚。無知無覺的被侍衛架了起來,拖出了大殿。
在快要出了大殿的時候,他突然掙紮了起來,他拚命的向大殿的盡頭看去,卻隻能看到南憶夕並不清晰的臉,他不知道她是以怎麼樣的神情在看著他,隻是他仿佛看見了當年那個總是一襲淡紫色衣袂,溫柔的望著他的南憶夕。
他錯了。他舍棄了生命中最最寶貴的東西,去追逐那些不切實際的名利和權勢。最終,他也為他的錯誤付出了代價。
他汲汲營營,用盡手段追逐的一切,終究都不是他的。那些虛妄的東西,又能夠陪伴他多久。而他曾經真真實實擁有的,如今也都失去了。這便是一無所有麼?
明明幾日前還是風光無限的右相,現在卻已經變成了階下囚。這種從陽光的頂點落入地獄的感覺,就是這樣的麼?憶夕當年看著他寫給南秀琴的信的心情,是否也是如此?
藍瑾瑜被收入了監牢,得到消息的南秀琴便瘋了一般的進宮求見南武,可是南武卻隻是閉門不見。
南秀琴一直跪在禦書房外磕頭,磕得額頭都已經破了,卻還是不停止,她一聲聲淒厲的哭喊著,“父皇,秀琴求求你,你放過瑾瑜吧!”
可是禦書房的門卻隻是緊緊的閉著。南武是鐵了心不準備理會南秀琴了。
南秀琴磕了許久的頭也不見南武有反應,隻是木愣愣的跪在禦書房外,她的眼中突然映入了一抹豔麗的大紅色,迫使她緩緩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