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街古老的方塊路被高跟和紅裙肆意占領,街道兩邊俄羅斯風情商鋪裏珠玉商品琳琅滿目。鬆花江畔江風涼爽愜意,站在曼哈頓酒店8層的落地窗前,仍覺江風拂麵,舒適無比。
有人拍我的肩膀,怎麼會有別人,自然是鍾小北。
我微笑著回過頭,口裏念:“和尚。”卻愣住了。
對麵的人一身合體的西裝,鼻子上卡著一副眼鏡,比上一次見麵顯得更斯文了幾分。他嘴角含著溫潤如玉的笑,手裏的高腳杯穩穩地持著,紅酒在走廊黃暈燈色裏泛著淡淡的光。他碰碰我的杯子,發出清脆的響聲,疑問的語氣:“白月?”
我意外道:“阿甲……的哥哥,你怎麼在這?”
“阿甲哥哥?我什麼時候要用阿甲來冠名的?明天競標,我過來走個過場。”他低聲笑,“叫我汀文好了。剛才看著像你,沒敢認,你怎麼在這?”
“汀文哥,”我尷尬地笑了笑,“我是和——哦,不是,是小北……鍾先生帶我來的。”
“鍾先生?”周汀文神色有點迷茫,“倒是沒有聽說。你少喝點酒,臉都紅了。”
“我喝點酒就臉紅,所以過來吹吹風,”我手背貼著臉,“臉特別熱。阿甲怎麼樣?”
“我來之前,剛把她送回去。這孩子從小嬌慣壞了,平常要你多費心關照。”他提過我的杯子,把酒折到自己的杯子裏又還給我,“別喝酒了。”
我點頭。窗口的風猛然變大,頭發吹到臉上,周汀文很自然地就勢幫我理順:“你這樣很漂亮。”
我很不好意思,果然是人靠衣裝,今天一連兩個人這樣直白地稱讚我的容貌。試探性地看他的眼睛:他眼睛不大,薄薄的單眼皮,此時正含微笑,全然是謙謙君子得體大方的樣子。我的拘束局促反而顯得很小家子氣。
“小月。”有人喊我。
此時必定是鍾小北無疑了。我回過頭,難怪風變大了,原來餐廳的門開著。廳內燈光明白如晝,射在腳下的藕荷色絨毯上,硬生生將走廊黃暈的色調撕破。鍾小北逆著光站在那,一手扶著門,似乎醉了,看不清神色。
“和尚……小北。”我急忙過去,“你喝多了?”
鍾小北大幅度地扯了扯領帶,特別燥熱的模樣,扯住我的手:“你怎麼跑這兒來了,無聊了?”也不等我回答,又對著周汀文,“周總也在,我們小月打擾您了?”
“原來是謝總。”周汀文緩步走過來,微微舉杯,“謝總客氣了,我就是出來透透風,沒想到遇見小月。”
謝總?我饒有興致地看著鍾小北。鍾小北的目光縮了縮,又重重地壓過來:“小月?”他挑著眉,似笑非笑地,“我倒不知道兩位這麼熟。小月,說好了當我的女伴,半路溜出來,”重重的鼻音,“嗯?”
真是一個反客為主的好手。
我想笑,可是手被捏得生疼,“輕點!”我說,手暗暗發力,擰在他的胳膊上,“我有點熱,出來透透風。汀文哥是阿甲的哥哥,我們之前見過的。”
“透透風?你不怕著涼?”鍾小北咬著牙。手上的痛感更強了,我使勁兒想把手抽出來,鍾小北卻下了死力氣,把我的手攥的更緊。
“疼!”我忍不住嚷道。這人今天是下定決心要醉一場了。
“謝總,您把小月弄疼了。”周汀文客氣地提醒。
鍾小北水汪汪一雙眼噙滿了燦爛笑容:“我們鬧著玩呢,周總要旁觀?”
周汀文笑了笑:“那我先進去了。今日盛情,還煩請謝總代悅誠向大謝先生傳達謝意。”錯身而過時停下來,輕聲說:“今晚不能再喝酒了,知道嗎?”看著我點頭,氣定神閑地走進餐廳。
鍾小北關上門,直接把我按在門上,黑幽幽的眼睛盯著我:“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