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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半,一輛掛著一幅遮擋了兩個數字車牌的銀灰色吉普車沿著南山高速往城外開去,一路狂奔朝南山港口撲過去。握著方向盤的張文頌雙手不停地顫.抖著,一刻都沒有停止過,連踩著油門的腿腳都在煩亂地顫.抖著,更不要說嘴唇和臉龐的肌肉了。
從他聽說薑家大小姐半夜三更從薑家貿易大廈三樓財會部門下樓之後就直撲薑家別墅找薑家二爺薑洱強大吵一架那一刻開始,張文頌的腿腳就沒有停止過顫.抖的那一刻。事情爆發了,不過並沒有按照劇本來發展。深知情況失控的張某人第一時間卷走細軟就駕車往海邊港口狂奔而去,連熟睡在身邊的情.人都來不及告別。
張文頌是一個有準備的人,從他加入薑家貿易公司並得知薑洱強需要他為薑家洗白所有來曆不明的資金開始他就做出了兩手甚至三手準備,而今天正是他應對最糟糕情況的一種應變手法。
銀灰色吉普車在通往港口的大道旁停了下來,從車上慌慌張張地滾下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手中還拎著一個不算小的提包,正是倉惶逃命的薑家首席財務總監張文頌。讓人奇怪的是張文頌從車上下來之後並沒有朝港口跑去,而是調轉方向朝港口旁邊的小樹林衝去。夜深人靜,港口周圍隻有幾隻不甘寂寞的夏蟲在做最後的吟唱。拎著大箱子往前小跑著的張文頌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前掙紮著邁開雙腳,好像身後有一隻猛虎緊咬著他的屁.股猛追過來,此時的他隻恨當年自己爹媽給他少生了兩條腿,隻要能夠逃過這一劫,就算是讓他下半輩子長著四條腿永遠挺不起腰身那也是值得的,好死不如賴活著啊!
不知道狂奔了多長時間,直到前方海浪拍打岸邊岩石的聲響越來越清晰的時候張文頌暗暗地鬆了口氣,終於可以停下來休息一下了。抬手看了看腕上的瑞士名表,發現自己來早了的張文頌長長地舒了口氣,倚在岩石旁的一棵不知名小樹上慢慢地滑了下去,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坐下來的張文頌一邊喘著粗氣休息,一邊還沒有忘記小心翼翼地將手上的大箱子放在腳邊。早已經喘不過氣來的他背靠著大海稍作休息,準備為下一段路程的逃命打好身體基礎。
就在張文頌張大嘴.巴用力呼吸的時候小樹後麵漆黑一片的岩石後麵伸出一隻大手,接著是一根帶著鐵鉤的棍子悄無聲息地伸了過來,很快張文頌腳邊的那隻大箱子就靜靜地移動了。
箱子靜靜地往前挪動著,一直往大海方向移動過去。噗通一聲,有重物落入水麵的巨大聲響,把原本就心驚膽戰的張文頌唬得從地上蹦了起來,左右張望了一下卻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
“誰?誰?有本事給老子滾出來!出來!”雙.腿顫.抖個不停的張文頌虛張聲勢地給自己壯著膽子,順手摸出腰間的一把黑乎乎的手槍對著黑夜中的虛空揮舞了一下。
墨汁一樣的黑夜像一張巨大的黑布籠罩著南山這個不大的港口,在夜色中揮舞著手槍的張文頌瞎嚷嚷了好一會兒沒有聽到其它聲音,除了還在陣陣拍打著岸邊岩石的海浪之外沒有別的聲響。疑神疑鬼的張某人終於安靜了下來,哆嗦著雙.腿重新在樹底下坐下來。下一個瞬間,一聲慘叫聲從海邊響起,剛剛坐下休息的張文頌瘋狂地嚎叫著,在黑色的夜幕下硬生生地撕扯出一道裂縫。
“箱子,箱子,我的箱子啊!”陣陣慘叫聲剛剛停歇下來就看到一道黑影從岩石上往海平麵砸了下去,隨即一聲巨響,那一聲聲慘絕人寰的嚎叫聲消失在陣陣海浪聲中。
“走吧!”岩石的另一邊裴欽德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手中還拎著一個大箱子,恰恰就是張文頌剛才千辛萬苦帶到海邊來的隨身提包。
“他會不會死在這裏的?”黑夜一雙神采飛揚的大眼睛撲閃了兩下,跟著後退的腳步有些遲疑,想要停下來卻被身後的裴欽德拉了一把。
“走吧!就算我們把他撈起來,薑家的人也不會放過他的,再說了,這一次他還得罪了蕭柯楠那個家夥,肯定是死無全屍的了。”裴欽德冷靜地分析,毫不猶豫地拉著艾草往夜色籠罩下的小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