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貓讓小有先回去了,自己坐著休息。
等小有走遠後,花貓站起來,迅速跑進平房裏,一腳踢開桌子,眼光警惕地掃視屋子。
門窗重重地關上,屋子裏一片漆黑,空氣似乎凝滯了。花貓反而不擔心了,抄起凳子坐下。果然,一根蠟燭在屋角慢慢亮起來。
“今天的事還不算完呢。”花貓大聲說,“你可以繼續躲著,不過你躲不了多久。”花貓語氣裏很輕鬆,似乎完全不在意。
另一個屋角又亮了一根蠟燭,然後窗台又有一根蠟燭慢慢地亮起來。“你把他支開,是要下定決心對付我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屋裏響起來,一支蠟燭穩穩地浮在空中,火焰柔和,“你我並沒有多大的仇恨。”
“與仇恨無關。”花貓冷冷地說,“隻是你不應該那樣折騰林強家。”
“你想當英雄?”女人的聲音裏有些許輕蔑,伴隨著腳步聲,一個人出現在蠟燭後,正是羅福耀。
花貓已經領教過兩次羅福耀的本事了,羅福耀能讓人不知不覺地進入幻境,蠱惑視聽。剛剛花貓和小有看到羅福耀走了,其實那是假象。真正的羅福耀還在平房裏。
“想不想是你的看法。這事我也沒有主動去管。”花貓站起來,“別囉嗦了。”
“想動手,你可以試試。”羅福耀的口氣變得強硬,“不要以為隻有你想支開他,我跟你們沒有恩怨,本來不打算傷害你們。”
“假仁義!”花貓踏前一步,踩著罡步,一伸手,卻碰到一扇門。羅福耀又在故計重施。沒有猶豫,花貓推門而入。
門開了,燈管的光在身後照來,照出門的輪廓和自己的影子。花貓一下子就辨認出這是自己在遂溪跟別人合租的房子,眼前熟悉的客廳已經說明了一切。不用回頭,身後就是自己的房間。自己睡了很久的床,那幾張書桌,桌上的課本,堆得高高的練習冊……在出租屋裏,自己當然是穿著籃球服,要麼剛從床上起來,要麼剛剛做完題準備睡覺。
根據記憶判斷,這個時候應該是天快亮了。花貓看看地板,瓷磚鋪就的地板上浮著一層淡淡的白霧,一股寒意彌漫在客廳裏。花貓打了個冷戰,抬起腳就要跨出一步。
就在踏下步子的那一瞬,花貓深深吸一口氣,硬生生收回腳步。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花貓腦子裏清晰無比,這一天是鬼仔節!此時鬼門已經開了,正是早上。難怪地板上飄著白霧,難怪天快亮了,還是陰沉沉的。要知道,在雷州半島,就算在八月份,天照樣是在六點鍾左右就全亮了的。花貓的心猛地揪住了,他記得很清楚,這一天他過得很狼狽。先是淩晨一點回到出租屋時鑰匙打不開門,子時後花貓運氣奇差,這一點花貓有自知之明,平時出去玩總是盡量在十一點半前回到住處。然後就是鼻炎無端端地作怪,一整天都在都在打噴嚏流鼻涕,昏沉沉的。在教室裏還被老師責備了。中午,下午,晚上……一整天意外不斷,花貓感覺糟糕透了。
花貓捏緊拳頭,這個羅福耀竟然把自己不願回憶起的過去重新展現在眼前。怎麼辦?花貓在思考,該怎麼破除?花貓坐下,先默念了一遍靜心咒,穩住心神,然後慢慢打量出租屋。他堅信記憶也有模糊的地方,羅福耀不可能完完全全複製出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地方景象來。
然而沒有……沒有破綻……
花貓堅決站在原地,不肯移動一步。他在等著機會的到來,也許蠟燭燃完了眼前的幻境就沒了。可是沒有變化,靜悄悄的,天還是沒亮,依舊陰沉沉的。這個時候合租的舍友應該醒來讀英語了,花貓計算著時間,然而沒有動靜……
一滴水滴到脖子上,花貓被冰涼的水滴嚇了一跳。現在才發現,白霧越來越多了,霧裏隱隱約約站著不少人影。花貓全身的毛孔都在釋放,都在躁動。危險正在逼近!
一團白霧從地上飄起,散掉後一個搖搖晃晃的人影站在那裏,雖然沒有眼睛,但是花貓能感受到人影正在冷冷地盯著自己。
“你隻有一根蠟燭的時間。”羅福耀的聲音從人影那裏傳來,“蠟燭燒完,你就沒機會了。”
花貓劍指一揮,人影重重甩到牆上,在白霧中犁田一樣犁出一條道來,露出被霧氣濕潤的地板。可是霧氣就像水流一樣,慢慢又鋪滿了地板,並且有越來越多的趨勢。人影越來越多,漸漸清晰,站在霧氣中間。人影擠蹋一陣,向花貓移動過來。
羅福耀開始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