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嘲笑老身不懂行軍打仗了?”王振翻著白眼問道。
“老夫不是這個意思,”祁政正色道,“老夫身為兵部尚書,被皇上委以重任,此番又是皇上頭次親征,老夫認為還是謹慎小心為好,到了懷來,依山可防,又水源充足,更便於大軍及時補充給養。”
“又不急於一時,”王振沒好氣地望著祁政,“等後麵的車馬隊到了,再開拔也不遲。”
“你……”祁政一口氣沒上來,氣得劇烈的咳嗽起來。
“快把祁大人攙回大帳。”王振對眾人說道。
就在此時,前方猛然出現騷動,一匹快馬自前方飛馳而來,馬上探馬一路大喊:“報……瓦刺自正前方攻來……”
王振聞聽大驚失色立刻鑽進營帳。營帳前的眾大臣紛紛亂了陣腳。四周一片大亂。帳篷裏的人往外跑,外麵的人往裏麵跑,兵找不到將,將四處跑著找不到傳令的人。四處都是跑動的兵卒,前麵漸漸騰起塵煙,鋪天蓋地而來。
“是瓦刺大軍,是瓦刺大軍……”“快逃吧……逃吧……”四處是逃跑的兵卒,幾日吃不上飯,喝不上水,哪有力氣對抗瓦刺人,兵卒看見一個跑,十個便跟著跑起來……
祁政茫然四顧,‘撲通’跪倒地上,舉著雙手望著蒼天老淚縱橫:“老天爺呀,我大明開國至今,一派繁盛如何到了這一步啊……”幾個人去拉他,他死活不起來,他知道他回不去了,回去便是千古罪人,死在戰場上也許對他是最好的。他拔出腰間寶劍,大喊:“快,護駕……”
他往四周看,眾人少了一半,有些早已各自逃去。他衝剩下的人高喊:“護駕……咱們跟瓦刺人拚了……”他身後稀稀拉拉的幾個朝臣,紛紛拔劍跟著他迎向瓦刺馬群……
幾匹烈馬飛馳而來,馬上的瓦刺人舉著彎刀衝向眾人,烈馬在人群中橫衝直撞,瞬間倒下無數人,隻見血濺四處……
“祁大人……”錢文伯眼睛噴火,奮力催馬,但是還是晚了一步。他眼睜睜看見瓦刺人一刀砍到祁大人脖頸,祁大人撲倒地上。錢文伯翻身下馬,他身後兩個隨從持刀迎戰瓦刺人。錢文伯抱住滿身是血的祁大人,他還有一絲氣息,他指著前方,斷斷續續地說道:“自……作孽,不可……活。”祁政說完,頭耷拉了下來。
張強和劉華生大叫道:“將軍,咱們怎麼辦?”
錢文伯合上祁政的眼睛,怒道:“戰死之前,先把那個作孽之人,幹掉。聽我口令,找到王振,千刀萬剮……”
“是,將軍。”
三人策馬衝進亂糟糟的戰場。瓦刺人越戰越勇,毫無章法的明軍節節敗退。一片混亂中,能逃的都在逃,還有一些朝臣,瘋狂地去搶馬車,坐上便逃。錢文伯看見前方有一輛馬車,趕車的人是太監陳德全,他知道陳德全是王振的心腹。他一聲大喝:“王振在那裏,快,截住他……”
三人催馬攆那輛馬車,越來越近。
趕車的陳德全不時後望,一邊驚慌地大叫:“先生,有三匹馬跟上來了。”
車廂裏的王振嚇得急忙問:“是瓦刺人?”
陳德全大喊道:“不是,是東大營的。”說話間,錢文伯的長鞭甩了過去,陳德全毫無防備,一聲慘叫被摔倒馬下,馬似是受了驚嚇,拉著馬車瘋狂地跑。車廂裏的王振看見陳德全栽了下來,可馬還在瘋狂地跑,不由大驚失色。他一回頭,更是嚇得魂不附體,隻見一個校尉已爬到車頂。
張強從車頂爬到馬車前,拉住馬韁繩,馬車才緩緩停下。錢文伯急不可耐地衝進車廂,舉劍向王振刺去,王振大喊:“不要殺我,我可以給你榮華富貴……”錢文伯罵道:“你個閹人,禍國殃民,千刀萬剮也不解我的恨。”說完,舉劍向王振砍去,此時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到雙臂上,他瘋狂地砍了半天,劉華生突然拉住他道:“將軍,莫砍了。”錢文伯喘著氣回過神,定睛往車廂裏一看,車廂裏一片血肉模糊,王振被砍成了肉醬。
錢文伯扔下劍,一聲長嘯:“我錢文伯總算幹了件大事,我殺了王振……”錢文伯說著突然失聲痛哭……
“將軍,此時怎麼辦?”張強問道。
“回去,與瓦刺人拚了。”錢文伯擦幹眼淚翻身上馬,帶著兩個副將向那片戰場疾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