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吾土道士眼望蕭天,接著說道:“這幾年,我每天都像在烈火上酌烤一樣,生不如死。幾年前,我回過一次檀穀嶼,看到那裏變成一片廢墟,我當時死的心都有,但是我忍住了,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我要死也要死在你的劍下。”
蕭天坐在桌前,眼神直直地盯著對方,雙手不由握成拳頭。林棲看吾土道士有話說,便鬆了手,讓他說完再殺也不遲。吾土道士走到蕭天麵前,看著他說道:
“十年,彈指一揮間,世間萬物,轉換莫測。但是貧道並不是寡情之人,那年你在崖頭救下我,留我在檀穀嶼小住,還跟這位林壯士切磋過武藝。絕美山川,人間桃園,再加上與你暢談甚歡,那段日子是貧道一生中最美的記憶,以至於後來忍不住在《天門山錄》裏過多累述,不曾想給你們帶來滔天大禍……”
直到此時,玄墨山人、李漠帆和隱水姑姑才明白過來,原來此道士就的那本攪動江湖風雲的《天門山錄》的作者,也見怪不怪為什麼林棲要對他動手了。
吾土道士說著,從道袍裏掏出一本發黃的冊子,雙手捧著呈獻給蕭天麵前。蕭天一愣,接過來一看,大吃一驚。冊子第一頁是貼著一張白紙,第二頁是目錄,與去年春上從明箏手裏看到的一模一樣。“道長,此書從你手中遺失,你是如何拿回來的?”
“去年,我聽到風聲,那本書從王振手裏遺失,東廠和錦衣衛在京城大肆搜尋,當時並不知道是寧騎城酒後遺失。於是我就進京沿街四處化緣,擇機查找。真想不到機緣巧合讓我碰到,不知何故此書落到一個小姑娘手中,我就跟蹤她,最後在長春院得手,為了讓那些心懷叵測的人死心,我一把火燒了那間房子。《天門山錄》終於失而複得後,我第一個想到的就要找到你們,當著你們的麵來燒毀它,可惜,此時狐族已被朝廷列為逆匪,到處通緝狐山君王,後來我猜出狐山君王應該就是你蕭公子,便又開始四處打探你。不想今日讓咱們再次邂逅,我也不用再辛苦尋找了。剛才,聽林壯士稱呼你狐王,貧道甚感欣慰,死在狐王手下,此生足矣。”
“不……”突然從門外闖進一個小道士,他匍匐在地,幾步爬到蕭天麵前,頭重重地磕著地麵,聲嘶力竭地說道,“請寬恕我師傅,他一生向善,雲遊四方,幫助過無數人,從沒想過要害人,他即使犯下過錯也是被別人利用呀……”
“本心,你退下。”吾土道士嚴厲地望著地下的徒兒,“此乃師傅一生所負的孽債,必由師傅償還。”
“師傅……”本心道士抱住吾土的腿,低聲抽泣起來。
剛才本心道士一直趴在地上,此時他抱住吾土道士的腿,眾人可以看清他的麵容,這一看不要緊,李漠帆第一個驚得跳起來,而且拔出腰間大刀,持刀指著本心道士,“你……你到底何人?”
玄墨山人也吃驚地站起身,不由地暗自紮下了架勢,蕭天看見兩人如此古怪,這才注意看了看本心道士的臉,這一看也是唬得一愣,一隻手也猛地去伸向腰間佩劍。
吾土道士看見眾人神態,急忙伸手護住本心,心疼地喊道:“你這個孩子呀,我怎麼交待你的,不管發生何事,不要出來,你也知道你的容貌容易讓人產生誤解,你竟然連麵巾都不帶。”
“師傅,我哪裏還顧得上這些,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見你入險境,而置之不理,”本心望著眾人,“我願替師傅他老人家承擔罪責,求你們看在他老人家年事已高的份上,放過他吧,一切由我來承擔。”
“你們不要誤會。”吾土道士一隻手臂護著本心,一隻手臂抬起來安撫眾人,他看見他們拔刀持劍已紮起架勢,急忙解釋道,“我知道我這個徒兒長相有幾分像寧騎城那個大魔頭,但是……”
不等吾土說完,李漠帆幾乎叫了起來:“道長,豈止是有幾分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如果不是看見他穿著道袍,我就一刀劈過去了。”
“眾位,少安勿躁。”吾土道士急忙說道,“聽我解釋,本心他……他的身世……他其實是寧騎城的雙胞胎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