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之並沒有離開,他躲在馬廄裏。他對這個院子了如指掌,他看那幾個人回房了,沿著馬廄走到盡頭的草料堆,這裏有一個隱蔽的小門,是山莊裏養馬人為了省事不繞路,在牆上掏的一個洞口,被草料掩蓋極其隱蔽。
出了這個門,就到了前院,離山莊大門不遠了。柳眉之蹲在草料堆裏,從內衣裏撕下一條布匆匆包紮傷口,把身上的甲胄脫下扔到地下,渾身一輕,轉身出了小門,消失在黑夜裏。
那幾個兵卒在院子裏沒找到逃犯,急忙向牢房跑去。看見屋裏那名女犯人還在,高健躺在血泊裏,頓時嚇得不知所措。其中一個年長的說道:“哥幾個,別愣住了,快去稟告寧大人吧,這個簍子捅大了。”
他們關好牢門,留下四個守住這裏,另幾個飛快地向後院跑去。
此時,寧騎城在幾個隨從的帶領下,已走到最裏麵的溶洞,他在地麵發現一些隨手扔掉的行李、火燭、燃盡的火把等物,在火把的照耀下,可以看到裏麵的大致情景,中間有一堆燃盡的碳堆,這裏一定曾經進來過很多人。
寧騎城握緊了拳頭,惋惜自己又晚了一步。正在這時,從身後傳來喊聲:“寧大人,寧大人……”
寧騎城回過頭,看見來的道上,幾個人舉著火把匆匆跑過來。
“大人,出事了,高百戶被刺身亡。”一個人喊道。
“什麼……”寧騎城渾身一震,他緩緩回過頭,猛然警醒自己又做錯一件事,不該讓高健押送柳眉之,他瞬間就猜到了原因。
“是剛才那個人犯刺……刺……刺死高百戶,他……他跑了。”
寧騎城有些站立不穩,一旁一個隨從急忙扶住了他,他瞪著來人問道:“高百戶,在哪裏?”
“在營地。”
“快,帶我去看看。”
寧騎城猛然感到心裏一陣刺痛,高健跟隨他已有三年之久,是他身邊時間最長的一名部下。寧騎城後悔的牙都要咬斷了,柳眉之,他本該一劍了結了他,他怎麼糊塗到要高健去押他回營,高健呀高健,憨厚老實的他如何是柳眉之的對手,他還是小瞧了柳眉之,他忘了困獸則噬,結果害了高健。
寧騎城眼裏幾乎要噴出火苗,他身上的刀口又開始火辣辣地痛起來,他眼睛飛快地掃了眼頭頂上的洞口,咬牙切齒地向眾隨從命令道:“回去……”
幾個火把的火苗搖晃著向回去的方向前行,眾人跟著寧騎城撤出,漸漸消失在黑暗的洞穴裏。
在那片黑乎乎的洞口的上端,有個黑影慢慢爬上去。一直候在洞外的李漠帆跑上來,拉住蕭天的手臂,蕭天長出一口氣道:“太玄了,再晚一會兒,就被寧騎城發現了。”
李漠帆一縮脖子,道:“幫主,你真是神算呀,他寧騎城也太神通廣大了,他如何會找到這個洞穴啊?”
“是柳眉之領他進的洞穴。”蕭天陰沉著臉說道,反身去接下麵的明箏,他拉著明箏的手臂,把她拉出來。微弱的晨光下,他看見明箏麵色蒼白,臉上濕漉漉的,蕭天不放心地問,“明箏,你哪兒不舒服?”
“大哥,”明箏其實聽到了他倆的對話,她歎息一聲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心裏想到柳眉之就不甚淒涼,她與他已漸行漸遠,此次便痛下決心當與他再無瓜葛。
“明姑娘,你放心,我們不會因為柳眉之來責怪你,放心吧。”李漠帆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忙安慰道。
蕭天把身上的大氅披到她身上,給她係好帶子,然後轉身道:“咱們快些離開。”
此時天邊晨曦初現,難熬的除夕夜終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