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騎城臉上現出一絲冷笑,本來自己一夜未眠,籌謀著怎麼去化解將要麵臨的危局,現在看來,他可以休息幾天了。自詔獄出事,他被迫交出東廠大印,王振曾經在他麵前不止一次表示過將上奏皇上讓他繼續坐鎮東廠,還說這樣可以將錦衣衛和東廠兩股勢力整合在一起……哼,寧騎城轉回身,心裏思尋著自己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在王振手裏,但腦子裏一片空白,這段時日發生太多事,對他來說首尾兩端彼此失彼,被人揪出點端倪做文章也是有可能,想到這兒他心裏已有數,他不由打了個哈欠,向宮門走去。
張成望著寧騎城的背影,暗自一樂,以前不可一世的寧騎城也有今天,看見小允子還一臉發怵的樣子,笑道:“瞧你小子的出息,怕他作甚,你家爺都成東廠主子了,知道嗎,連朝中大臣都要懼三分,以後你小子腰杆挺直了,知道嗎?”
小允子半懂不懂地點點頭,“張公公,那東廠督主是多大的官呀?”
“傻呀?”張成拍了下小允子的腦殼,“看見寧大人了嗎,跟他一樣大……”
小允子張著大嘴巴半天沒合上,直到張成走出多遠,他才反應過來,屁顛屁顛跟過來,“那你怎麼說爺在司禮監,爺明明在印綬監裏等你呢?”
“懂什麼?這叫殺殺他的銳氣,以後見咱倆要客客氣氣的……”張成胡亂給小允子解釋著,從知道高昌波成東廠主子那刻起,他就明白寧騎城在王振麵前失寵了,少了這個人,他們的事就好辦了。
兩人走到印綬監門口,便被一圈人擋在外麵。張成一看,全是各個宮裏被主子派來向高昌波賀喜送喜禮的,有太監有宮女,都是各個宮裏有頭有臉的人物。印綬監裏忙成一團,小允子夠機靈,拉著張成從側麵一個角門走進去。
小允子引著張成走到一個不起眼的待客室,輕敲房門,“爺,張公公給你帶來了。”
“進來吧。”
原來高昌波在這裏躲清靜呢,張成進門倒頭便拜,頭磕到硬實的地麵上發出咚咚的響聲,嘴裏念念有詞,“奴才叩見東廠督主。”
“起來,起來吧。你小子就別來這一套了。”高昌波嘴裏雖這麼說,心裏還是挺受用的,臉上不由露出笑容。高昌波雖然貪財愛權,但畢竟在宮裏浸淫半生,見多了榮辱沉浮不過一瞬間,這個突如其來的大榮耀給他帶來一時的興奮過後,便是煩惱。他知道以前在印綬監悠閑的日子不複存在了,他如今要給王振賣命了。
一夜未眠的他,今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招兵買馬。在他離開印綬監前,先找一部分心腹到跟前。
“張公公,你如今在萬安宮真是太委屈你了,今兒找你來,我也不拐歪抹角了,給你個痛快話,跟著我幹吧,保你有個好前程。”
“督主,你不是在開奴才的玩笑吧?”張成一時拿不準高昌波的心思,問道。
“跟著我到東廠,我給你個百戶幹幹,可好?”
“那敢情好呀,”張成又躬身叩頭,“謝高督主提拔,奴才定粉身碎骨報效督主恩情。”
“唉,”高昌波歎口氣,憂心地說道,“奶奶的,這個差事不好幹呀,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萬安宮的差你就放下吧,趕明我會打發人回明你家主子,你現在去辦一件事。”
高昌波伏在他耳邊說一句,張成一聽果然是請道長做法事之事,不由心中暗喜,更加佩服幫主的神機妙算。高昌波從案上拿起一塊腰牌交給張成,有了這塊東廠腰牌,便可輕鬆出入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