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這段淵源我似是也聽說過。”於謙點頭道。
“當初,我父親便是因為此緣故決定留下來,他在狐地開學堂教狐族孩子讀書識字,老狐王對父親敬佩有加,如果不是一個雲遊道長寫了一本《天門山錄》把狐地寫入書中,狐族也不會遭遇滅頂之災。”
“《天門山錄》我早已聽聞,隻是……”
“書裏記載了狐族至寶,不幸的是這本書被王振得到,後派東廠督主王浩帶東廠和錦衣衛圍剿了狐地檀穀峪,並以妄加之罪,把狐族列為逆匪。奪走了鎮界之寶狐蟾宮珠,搶走了老狐王唯一的女兒青冥郡主,並隱匿她的身份,以江南美女進獻給了當今皇上。”
“……”於謙皺起眉頭,手擊桌麵,“真乃豈有此理。”
“我今天來見兄長,就是想向兄長說一事,”蕭天眼圈一紅,“此次混入宮裏刺殺王振,兄弟還想做一事,就是把狐族郡主解救出來。”
“這……”於謙倒吸一口涼氣。“你想過沒有,這可是欺君犯上的大罪呀?”
“對於宮裏隻是少了一個女人,而對於狐族,則關係到生死存亡的大事,老狐王死後,狐族隻有郡主了。我曾向老狐王發過血誓,豁出這條命也要救出郡主,重整狐地。而且在開春的選秀中,送進宮裏四名狐女,就是要找到青冥郡主。”
“傻兄弟呀,你若是不告訴我,你去辦就得了,如今我要是同意,不就成了你的同犯了。”於謙有些哭笑不得。
“兄弟必須得到兄長的首肯。”蕭天誠懇地望著於謙。
於謙仰頭,片刻後,一臉決然地一拍桌麵,站起身:“我於謙身上也不怕再多出一條罪名,幹!”
蕭天起身就拜:“兄長,請受兄弟一拜。”
“這些年朝綱混亂,閹黨霸權,這個王振不除,不足以泄民怨。”於謙說道,“此次進宮刺殺王振和解救青冥郡主,事關重大,來,咱兩人再好好籌劃一下。”
蕭天和於謙挨著方桌坐下,於賀端起茶壺給兩人斟滿茶水。兩人越聚越近,又密談了一炷香功夫。
突然,於賀打斷他們的談話,驚慌地說道:“老爺,你們看,明姑娘……”
蕭天猛然驚覺,回過頭看到明箏耷拉著腦袋靠在椅背上。
“不好,她的頭疾犯了。”蕭天兩步走到明箏麵前,發現她麵色未變,隻是閉上眼睛,想到剛才翻牆而過時,摔了下來,心裏一顫。急忙轉身衝於謙道,“兄長,今日我先回,有事再來叨擾。”說著彎身背起明箏就往外走。
“於賀,你去送他們,不要再翻牆了,把角門打開……”於謙說著,送出書房。
蕭天背著明箏小心地從角門出來,管家在他們身後急忙關上角門。蕭天環視四處,此時已是四更天,巷子裏寂靜無聲,慘白的月光灑在空蕩蕩的路麵上。
蕭天加快腳步向前跑,不多時,明箏醒來。
“放我下來。”明箏大聲叫起來,“我沒事,隻是瞌睡了。”
蕭天並沒有放明箏下來,他以為她還在生他的氣,便低聲說道:“別動,你落下頭疾的毛病,不能累著。”聽到蕭天的話,明箏有心掙脫他的手臂下來,卻也隻是想想,她用力掙脫,那雙堅硬的臂膀紋絲不動。明箏便不再去做無用功夫,打又打不過,說也說不到刃上,空有一副愁腸,卻無處話悲傷。
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不知何時她變成這樣。她恨他不停地在她麵前變換角色,難道她沒有變嗎?想到此她心裏一陣悸動,不止是蕭天難道她還能回到過去嗎?即使知道蕭天有婚約在身,難道她想過要離開他嗎?這些問題像藤蔓漸漸爬滿她堆滿麻繩的大腦,亂成一團。
而他們正在計劃去救與他有過婚約的青冥郡主,從天而降的青冥郡主像一座大山,幾乎把她壓趴下了。想到這個,明箏剛剛平複下來的心緒,又掀起波濤,又氣又惱地大喊:“放我下來……”明箏不管不顧喊了出來,“蕭天,青冥救出來,你是不是要和她成親啊……”任她如何掙紮,如何大喊大叫,蕭天也不答話,隻管背著她大步流星向前走。
這樣走了一段路,半天聽不見動靜,蕭天以為明箏睡著了,不知不覺間隻感到背上濕漉漉的。
月淡,風淒,踏夜而歸,他不會知道,背上的明箏心裏卻是另一番滋味。看不透的鏡花水月,止不住的情思,都留在了他們走過的每一步裏,明箏閉上雙眼,淚水溢滿雙眸,恣意地流著……